心累的千禧世代,積極尋求心理治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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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來源:Shaul Schwarz, Verbatim/Getty Images for Be Vocal

世道愈發艱難,政治混亂、經濟不景、氣候變化、人心疏離等問題,令全球的年青人都不太好過,情緒或多或少受到困擾。美國「華爾街日報」近日報道,當下 20 至 30 多歲的美國青年較過去的同年紀人士,更常就精神健康尋求協助,而他們亦正改變心理治療的本質。

27 歲的 Kristina 在紐約從事公關工作,父母在她 9 歲時離婚,從此便是心理治療的常客。「當時我一如父母,看法務實。尋求治療只是人們會讓雙親離異的孩子去做的事。」到了大學一年級她遭遇性侵,再次被轉介接受心理治療。「我想過會藉此來平復創傷然後痊癒,但最終明白它並非這樣運作。」自此她擁有 4 至 5 名治療師,她很多朋友亦如是。

由於父母輩對尋求治療並無避忌,亦樂於安排孩子接受治療,如此長大的 2、3 字頭青年男女,比過去同齡人更早接受治療,對此亦較少保留。賓夕凡尼亞州立大學心理健康中心前年一份報告指出,根據 147 間大專院校的數據,從 2011 年至 2016 年,尋求心理健康協助的學生增加比率,是新生入學率的 5 倍。

藍十字藍盾協會去年有報告顯示,確診抑鬱症的 18 至 34 歲人士,在 2013 至 2016 年增加 47%,主因之一是愈來愈多年青人求助。紐約臨床心理學家 Elizabeth Cohen 表示:「我有很多客人都開玩笑說,他們常以『我的治療師認為……』來與同事展開對話。『需要他人幫助』的恥辱已經轉變為『勇於對外求助』的尊嚴。」

Lady Gaga 等名人公開談及個人對抗抑鬱的經歷,有助為尋求心理治療除去污名。 圖片來源:MARK RALSTON/AFP via Getty Images

轉變的源頭之一是名人紅星。女歌手 Demi Lovato、Lady Gaga 甚至前職業摔角手兼演員 the Rock,都曾公開談及對抗抑鬱症的經歷。很多治療師亦歸功於社交媒體,協助把精神病症正常化,為求助一事抹去污名。32 歲的倫敦博客 Vix Meldrew 表示,無論何時,當在網上說到精神健康,讀者的回應都會飆升,因為她「讓他們感到沒那麼孤單」。

不過,年青人正為尋找平衡而掙扎。去年一份刊登於期刊 Psychological Bulletin,有關 4 萬名美國、加拿大及英國大專生的報告發現,千禧世代現因生活中各方面的「多維完美主義」而苦惱,定下不設實際的過高期望,未能達標時倍感受傷。這種傾向能推動他們在遇到問題時求助,有時卻也導致他們變得依賴協助。

Cohen 醫生指出,一些青年以為「治療師會提供答案,而非協助他們親自發現答案」。她憶述近日一名 20 多歲的客人,不清楚應否與男友分手。「感覺她看過一位又一位治療師,想找一個人告訴她該怎麼做。我認為治療師的自然本能是聆聽,而非給予可能對千禧世代構成挑戰或威脅的意見。」

科技某程度催生了這類期望,Talkspace 和 MyTherapist 等應用程式及網上服務,透過手機、對話、影片及留言版提供治療,令年青人傾向尋求表面的庸俗話,多於有意義的長期協助。不過,若然使用正確,以科技為基礎的治療能填補重要的空缺。尤其是對千禧世代來說,他們面對電子產品比面對治療師更為安心。

My Therapist 等應用程式及網上服務深受千禧世代的歡迎,認為能即時得到指引及慰解。 圖片來源:My Therapist

28 歲的 Julia Koerwer 是紐約一名社工系畢業生,當她需要即時幫助,往往會使用名為 Textline 的應用程式。「人們傾向以為危機熱線只供意欲尋死的人。但其實就像『OK,今天是星期三,星期天才會見治療師,而我現在就感到很惱怒。可以怎樣做?(所以)這個程式很幫到忙。」

多份新研究亦顯示,不少年青愛侶現時會在同居前或婚後最初數年,尋求治療師的幫助。Kristina 與另一半自從前年購入首間公寓起,就開始接受婚姻輔導。「假如我媽和後父無法好好溝通,他們多會『哦,那就晚飯後聊聊吧』。但我們工作到很晚,回到家還要用手機回覆電郵,『飯後聊聊』這種方法不再適用。」

對很多人而言,類似的「自療」感覺並不煩瑣。譬如 Koerwer 便直言「享受治療」。「我不享受抽血 —— 我會尋求一些方法避免要做這種事。但我喜歡我的治療師,我跟他關係融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