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自北歐森林的美聲吶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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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inton 在 Grundtjärn 築起夢想的湖邊小屋和農場,漫步在森林和原野頌唱 Kulning。  圖片來源:Jonna Jinton

許多人以為,傳統美聲總是繞樑在歌劇院,數以百計的觀眾細心欣賞台上的演唱。高唱著北歐傳統聲樂的瑞典女子 Jonna Jinton 卻走上草原湖邊,面對的觀眾不過來去十餘隻牧牛,或多或少顛覆你對美聲的想像。

12 歲時跟隨學校到訪瑞典一個音樂博物館,在那裡 Jinton 遇上人生中聽過最美妙的音樂 —— Kulning。自此,她開始學習和鑽研有關 Kulning,亦變得崇尚自然的生活方式,21 歲時決意離開大城市 Gothenburg,搬到母親的故鄉 Grundtjärn,築起夢想的湖邊小屋和農場,在森林和原野頌唱 Kulning 來呼喚遠方的牧群回家。

據 Kulning 研究專家、斯德哥爾摩皇家音樂學院民族音樂系教授 Susanne Rosenberg 稱,傳統聲樂 Kulning 可追溯到中世紀時期,是斯堪的納維亞牧民重要的「傳統畜牧工具」。每年 5 月至 10 月,女牧民會在白天時自由放牧奶牛和山羊到山上,其餘時間專注於製作芝士或針線活;晚上則對著山頭吶喊高調子的 Kulning 喚回走遠的牧群,一天下來工作可長達 16 小時。

Rosenberg 補充:「站在歌者身旁還挺危險的,因為 Kulning 的聲量可高達 125 分貝,遠至 5 公里外的牧牛都聽得見,音量和音域堪比歌劇場的女高音。只要有一隻聰明的牧牛聽到歌聲的呼喚,就可以領導牧群走向聲源。」但要發出如此清澈高亢的獨特歌聲,還得學習適當的聲樂技巧。人們通常會以口耳相傳的方式學習 Kulning,年輕入門者會先模仿前輩聲線,再慢慢添加個人風格和即興創作,建構個人的音樂表現形式。「不少民族音樂學家及研究人員嘗試分開獨立研究 Kulning 的功能性和藝術性,但其實兩者根本密不可分。」Rosenberg 說。

有時候,Kulning 亦可以作為求助的工具。譬如農場走失了一頭牛,牧人會向遠方高唱特定的旋律,靠著山谷的回音告知其他鄰居請求幫忙。鄰居尋獲牛隻後,同樣會以歌聲回傳消息給牛隻的主人。Jinton 說:「這工作僅限於女性,她們可以擁有這片有如天堂的自由空間,盡情發出任何聲音。」

然而瑞典的放牧業在 60 至 80 年代逐步式微,令 Kulning 在北歐社會中日漸消失,促使 Jinton 及 Rosenberg 等音樂家與歷史學家,嘗試利用新的媒介或網絡平台去傳揚這種瑞典傳統文化,例如電影、戲劇、音樂、大學課堂及透過女權組織活動等。

而 Jinton 則開設了 YouTube 及 Instagram 帳戶,發佈她在森林練習 Kulning 的片段、表演她創作的 Kulning 歌曲、上載她在高山湖泊所拍攝的 MV,希望將這即將被遺忘的聲音傳播到世界各地。「為甚麼人類和動物都喜歡這種音樂?無論你是來自哪個國家和文化,這古老而神秘的牧歌都會讓你我獲得同樣的感受,它就像某種祈禱的聲音,呼喚人類和動物相互溝通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