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傑:重新認識中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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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來源:Kevin Frayer/Getty Images

中國武肺大瘟疫,令世界重新認識中國。

所謂世界,當然亦即以西方為中心。西方七十年來若對中國有真正的認識,就不必因一場武肺而大覺醒。

西方之所以對中國誤解,首先是因為對自己的不了解。

本來是了解的,但因為二十年來克林頓戰後的一代當權,左翼掌權,不但對中國缺乏深入的文化深層研究,還迅速上位於金融和學術,佔奪了包括傳媒在內的政治權力,產生了傲慢和懶惰,更因為「政治正確」,毫無必要地對西方文明自我罪疚和否定。

首先,西方的人文主義(Humanitarianism)有三個層次。

第一,是先肯定人性的現實。情慾、貪婪、嫉妒,都是人性的陰暗面,這一點西方早有聖經,阿當夏娃肯定了人性的原罪。先要認識,自己有何陰暗面。

第二,是在認識人性現實的基礎之上,以教養和理性,力求改善,令人更能成為一個良好的人格。

第三,在人性的社會,建立尊重、禮儀、人權的交往,成為現代人文主義的道德和法治秩序。

此三大層次,令西方建立二百年來優秀的人性文明,又以宗教改革令基督的大愛精神貫穿於人文的三大層次。加上工業科技、資本主義的發達,西方發展了個人主義精神,同時也以博愛和法治為約束。

為何西方文明國家,是第三世界許多人民渴求移民、繁殖、轉移資產的理想國?因為西方對於人性的解放、認識、改良,是中國三千年以來所無。更因為共黨的統治,將孔子儒家建立而後來殘存的那點人性的文化 —— 即所謂仁 —— 自行破壞殆盡。

中國自己的歷史喪亂,殘殺不絕。本來孔子的「仁」,流於少數士大夫的理論,缺乏制度的改革和完善。

中國在歷史上,人性從未解放,因此自知性缺乏擴展,自然技術無進步。對於技術的沉滯,中國二十年來想出來的捷徑,就是向西方大舉盜竊。

盜竊產權之後,加上十三億廉價勞工成本,令中國自以為找到一條捷徑,在 GDP 和製造業方面,融入西方物質世界,從而令已左膠化的西方國家覺得跟中國已合為一體、不可分割。

但是杜林普出山,開始斬斷此一捆綁。中國自己卻製造了一場武漢瘟疫,從「一帶一路」的經濟網絡和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」的野心理論,再一次過早地自我暴露,令西方全面覺醒。

本來中西之間,不需要如此「因誤解而結合,因了解而分手」的結局,令西方以「擁抱熊貓」的迷夢開始、以排斥歧視戴口罩的病毒中國人而結束。

之所以如此,在於七十年來中國主動毀滅自己的文化中,一切帶有人性善良的部分。中國的仁儒之學,兩千年來無法改變帝王專制,但西方的文藝復興一舉將帝王和宗教專制摧毀或約束。

中國文化之中只有法家的帝王獨裁,不但保留,而且發揚光大。儒家提倡那點本來薄弱的「仁」沒有了,淪為全民的「麻木不仁」。

不仁又豈止麻木,不仁還發展出集體的愚昧與冷漠,不但自傷殘殺,還對動物殘酷。如果你相信武漢肺炎真的是出於屠食野生動物,而不是化學武器實驗室的產物,則武漢肺炎大瘟疫就是中國人至少七十年來的「不仁」招來的天譴報應。

西方的左膠,令西方迷失本性。中國的仁的文化衰退而毀滅,更令中國人進一步墮落靈魂。

就在這個時候,信仰、倫理、道德價值完全真空,在中共捆綁之下,竟然想擴張全球,以「北京模式」取代西方本來因為左膠而削弱了的文明秩序。這是一場繼一千年前蒙古向歐洲的侵略之後,另一場西方必須抗擊的戰爭。

這場戰爭最初以 GDP 和經濟發展為包裝,以盜竊知識產權為手段,把西方的自我罪疚和否定為大佔便宜的氣候優勢。當美國杜林普帶領右翼的十字軍準備建立統一戰線,中國自己卻爆發了武肺大瘟疫,人算不如天算,自行一鋪清袋。

這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戰的主題精神。每一個香港人處於時代的交替、大國博奕的夾縫,無論你想選擇那一邊,都必須有非常現實清醒的認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