俄羅斯解體,中國將會是最大贏家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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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黑龍江邊境城市黑河市開設的俄羅斯食品店。 圖片來源:Bloomberg/Getty Images

隨著俄烏戰爭曠日經久,不少學者正沙盤推演,思考俄羅斯聯邦會否重蹈蘇聯的覆轍,轄下 83 個聯邦主體會否骨牌式獨立。究竟俄羅斯解體是否可能?當地區勢力平衡改變,是烏克蘭與西方陣營得益,抑或是毗鄰的中國坐收漁利?

愈來愈多學者警惕,應當要認真看待俄羅斯解體的可能。政治學家 Janusz Bugajski 在其著作 Failed State: A guide to Russia’s Rupture 提出,俄羅斯聯邦各地方政府可能會宣告獨立,與 1991 年蘇聯解體情況相似,結果可能使西方陣營得益,皆因「迷你版」俄羅斯「侵略鄰國能力將大大降低」。但「華盛頓郵報」專欄評論員 David Ignatius 看法相對悲觀,預料瓦解的俄羅斯將淪為「魔鬼的遊樂場」,結果只會威脅西方。

紐約市立大學俄羅斯史教授 Susan Smith-Peter 研究俄羅斯區域主義 20 多年,上月就在學術平台 The Conversation 提出更複雜的現實。她提醒俄羅斯聯邦由 83 個聯邦主體組成,中央集權確實不利這些地方利益,但大多數地區人民的自治意願不算明顯,遑論主張獨立。韃靼斯坦(Tatarstan)和達吉斯坦(Dagestan)是少數離心力較強的地區,但這些地區不是被聯邦領土包圍,就是毗鄰中國,籠罩在中國勢力之下。

淪為中國的「原料儲藏庫」?

當鼓吹俄羅斯分裂的論者,總是假設聯邦旗下所有地區都渴望獨立,美國威克森林大學政治與國際事務副教授 Adam Lenton 分析卻發現,有獨派領袖流亡海外的地區,或者被視為有分裂可能的地區,當地多數民眾都不大支持獨立目標,而是支持自治。

韃靼人為主的韃靼斯坦,是俄羅斯聯邦的加盟共和國,當地人獨立意願可謂最強烈,但其國土被俄羅斯聯邦所包圍,使獨立顯得不切實際,部分韃靼人以此為由反對獨立;與格魯吉亞接壤的北高加索比較有條件獨立,但其中車臣共和國嘗試,卻換來非常血腥的戰爭;在西伯利亞,圖瓦共和國支持自治,但籠罩在中國勢力之下,在地理上處於弱勢。

韃靼斯坦博爾加爾(Bolgar),在清真寺外禮拜的韃靼族穆斯林。 圖片來源:Kosmogenez/Shutterstock

眾所周知,大清與沙俄帝國曾經簽署多份條約,大致構成今日的中俄邊界線,其中包括割讓海參崴在內的「璦琿條約」。縱然中俄兩國多次協商,強調兩國早已解決邊界問題,但中國始終存在要求收復領土的民情。即使中國官方不會申索對俄羅斯遠東地區的主權,部分俄國與西方學者已經憂慮,俄羅斯遠東恐成為中國附庸。

2012 年 2 月,普京提到要讓俄羅斯經濟「乘著中國風翱翔」(Catching Chinese wind),同年 9 月在海參崴主持亞太經合組織(APEC)峰會。專研俄羅斯事務的瑞典研究員 Stefan Hedlund 指出,在此後 10 年內,俄羅斯遠東與西伯利亞地區,為中國經濟發展供應源源不絕的天然資源,甚至有中國人把俄羅斯西伯利亞稱為「北方資源區」。

這種傾斜的發展方向,早就引起俄國學者警惕。西伯利亞地理研究所教授 Tatyana Zabortseva 便批評,東西伯利亞已然成為中國的「原料儲藏庫」;流亡海外的俄羅斯異見企業家 Mikhail Khodorkovsky 今年年初亦撰文警告,假若俄羅斯解體,遠東地帶幾乎注定成為中國衛星國,將會永久破壞中亞地區的勢力平衡。

如此一來,俄羅斯解體的結果,不會是西方陣營所願;Smith-Peter 還提醒,那些鼓吹俄羅斯分裂的西方論者,正好印證「西方亡俄之心不死」的普京政治宣傳。有許多原本反戰的俄羅斯人,愈加擔心領土完整受威脅,迫於無奈傾向支持普京,使得俄羅斯內部凝聚力增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