藝評:Be Water —— 舞台劇演出「隱身的 X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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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院現場擺放了多個攝影機,將演員的面孔即時投射到電影院的銀幕上。
文:鄭政恆
攝影:Eric Lam

以下請放心,我是不會穿橋的。

簡單講,劇團「劇場空間」的舞台劇演出「隱身的 X」,是一場跨媒界實驗,橫跨了劇場界、文學界、電影界三界。

這種界別流動和越界精神,不就是香港人 Be Water 的精神嗎?

「隱身的 X」是舞台劇演出,當然是劇場界作品,演出由余振球導演,馮祿德及鄭嘉俊等 9 位演員現場演出。據宣傳,「隱身的 X」是香港推理作家陳浩基的小說首度搬上舞台,可見這是難得的劇場和文學界對話。而最後,「隱身的 X」在 K11 Art House 的放映室演出,利用電影院的空間和銀幕,可以說是劇場界與電影界合作的一次嘗試。

當然,任何嘗試都有時空的背景,在疫情期間,演藝場地長期關門,劇場界首當其衝,相對而言,電影院關門僅一個多月,利用電影院演出舞台劇,是可行出路,而且可以帶來觀眾的合流(就我所知,「隱身的 X」場場爆滿),但隨著演藝場地陸續開放,演出空間淺窄而有限的電影院,未必再是劇團的選擇。話雖如此,「隱身的 X」是挺適合在電影院演出。

舞台劇中,教授為學生帶來一場推理遊戲,只要他們找出誰是助教 X,就能取得 A Grade。

再簡單講,「隱身的 X」帶給我觀賞上的愉悅。雖然,我在看演出前,就已讀過陳浩基的同名短篇小說,早就知道誰是 X 了,但演出還是帶給我新感受,這無疑是演出者的技藝,以及改編者的能耐(倩娜改編,張飛帆劇本審閱)。講到底,「隱身的 X」最出色之處,是來自小說的意念和劇情的鋪排,這些其實完完全全來自陳浩基,「隱身的 X」的可觀之處,很大程度是陳浩基的功力所在。

小說「隱身的 X」收錄於「第歐根尼變奏曲」(台灣皇冠版、香港格子盒版,兩者根本上無分別,以下用台版),陳浩基在後記中說,「隱身的 X」是「討論本格推理的本格推理小說」,換言之,「隱身的 X」有很強的後設意味。小說是如假包換的本格推理作品:這是通識課「推理小說欣賞、創作與分析」的第一堂,教授為學生帶來一場推理遊戲,他們任何一位只要找出誰是助教 X,就能取得 A Grade。

由於情節不過是課堂中的遊戲,讀者的心態理應是比較外在和抽離的,也難怪「隱身的 X」是短篇小說集「第歐根尼變奏曲」的最終章,而陳浩基聰明地運用第一人稱「我」引入敘述,讀者一下子就進入敘事世界,避免了過度抽離之弊,這無疑是陳浩基平衡恰度的巧思。

舞台劇並非如小說般以第一人稱帶入劇情,因為觀眾在電影院中,與劇中的學生平起平坐,大家同樣坐在電影院的座椅上。

相對上,舞台劇演出就不會用第一人稱了。觀眾與一眾學生是平起平坐的,大家同樣坐在電影院的座椅上,這是任何看過小說的讀者,哪怕只有毛利小五郎的推理水平,都估到這個平起平坐的設計。想不到的是,現場擺放了多個攝影機,用 close-up shot 將演員的面孔即時投射到電影院的銀幕上,由於是 close-up,每個鏡頭多為一人,只有少數是兩人,但是電影院內全部燈亮,銀幕投射的作用不大,似乎聊備一格,但求加多一個層次和觀賞點。

「隱身的 X」可觀之處,是面對社會狀態,如小說中取名為「落湯雞」的同學改名為「淋病」,而「熊貓眼」同學被諷刺為「好打得」,而且要向一眾同學道歉,這些都可見劇場界的靈活和回應時代。

「隱身的 X」演出完成,現場播放布拉姆斯(Johannes Brahms)的 Piano Sonata No. 3 終章 Finale. Allegro moderato ma rubato,這是陳浩基為「隱身的 X」的配曲,他為「第歐根尼變奏曲」的每一短篇小說配曲,正是文學與古典音樂的媒界。

觀賞場次

UA CineHub x 劇場空間舞台劇演出「隱身的 X」(世界首演)

日期:2020 年 6 月 24 日
創作:K11 Art House

※ 此欄文章為作者觀點,不代表本網立場。 ※

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於 1954 年成立,為聯合國教育、科學及文化組織(UNESCO)轄下團體,宗旨是集合劇場工作者與評論人,作多種學術、文化交流。隨著不斷發展,協會關注的範疇亦擴展至各類型的表演藝術、電影與電視以及視覺藝術。1992 年,香港成為協會的第五個亞洲分會。本會目前是本地唯一推動演藝評論發展的組織,並為香港藝術發展局三年資助藝團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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