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漢肺炎讓非法淘金熱起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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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西伊泰圖巴(Itaituba)的非法淘金者,用水銀提取黃金。 圖片來源:路透社

巴西受武漢肺炎疫情衝擊,至今已超過 410 萬人受感染、逾 12 萬人死亡。疫情同時打擊經濟,在金價飛漲、當地失業率激增,加上政府分心抗疫,執法不力之下,人們湧到全國數百個非法採礦場,入侵受保護的土著土地砍伐森林,只為淘金

Alessandro Souza 是一名淘金者,居於西部帕拉州(Pará)偏遠的伊泰圖巴(Itaituba)採礦小鎮。Souza 會深入雨林深處,在受法律保護的土著土地淘金;有時可能花上兩個月,有時半年,直至滿載黃金回歸。Souza 的大多數淘金活動,均在廣闊但缺乏管理的帕拉州內進行。然而,Souza 只是芸芸淘金者中的一人。巴西今年的黃金出口急劇增加,比年出口增長高達三倍多,僅上半年,黃金出口價值便達到 2.45 億美元。

非法淘金使黃金出口增長,淘金者在土著土地上砍伐樹林的數量,同樣達到歷史新高。當地環保組織 Choices Institute 執行董事 Sérgio Leitão 認為,現時砍伐林木的狀況已到非常時期。「黃金的價值、不斷投入人力淘金只為絕少的收穫、當局減少執法,加上政府支持更多金礦合法化,成為一場完美風暴。」

攝於去年 8 月,巴西環境與可再生資源研究所(Ibama)及聯邦警察銷毀一部用作非法淘金的機器。 圖片來源:路透社

「華盛頓郵報」報道指,雨林一直以來都是巴西人的安全網。1980 年代經濟衰退期間,便有多達 10 萬人到帕拉州的 Serra Pelada 礦山工作。2009、13 年的經濟危機,同樣引發雨林採礦熱潮。不過,今天的礦工非昔日可比。過去十年,當地採礦企業已產業化及專業化,資金充裕的企業網絡,為礦工提供推土機等昂貴的重型設備,甚至有 Wi-Fi 操縱的遠距離挖礦機、有線電視和煤氣爐等,採礦規模自然超過往日。

Leitão 對政府的指責亦有其根據。當科學家擔憂雨林受嚴重破壞,摧毀生態穩定之際,博爾索納羅反而縮減執法力度,並推動土著土地上的採礦活動合法化。巴西環境與可再生資源研究所(Ibama)的預算遭削減,導致部門減少行動次數,包括查找並銷毀非法金礦的採礦設備。記者在巴西採訪的過程中,遇上執法人員、土著領袖、聯邦檢查員及金礦工人,他們都認為,總統博爾索納羅政府無視了管理亞馬遜雨林的職責。

相比改林為田,非法淘金活動只佔亞馬遜地區森林砍伐數量的一小部分,但其影響深遠。用水銀收集及提淨土壤中的金沙,是當地常用的淘金方法,但其毒性可滲透至土壤、空氣及水中,最終會破壞海洋生態、毒害土著社區。一些淘金場所,在多年過後土地仍然貧瘠、缺乏生機。在採礦中心擔任廚師多年的 Marilene Nascimento 表示:「魚都死光,河流不一樣了。這麼多年過去,一切從未恢復正常。」

Nascimento 目睹淘金帶來的破壞,去年曾撤手不幹,直至武肺疫情來襲令她失去其他工作機會,經朋友介紹,加上一個月 30 克黃金的報酬,只好重操故業。Nascimento 受訪當天粗略計算疫情至今為止的黃金收入,赫然發現已賺了超過 1,200 美元(約 9,300 港元),金額遠超過去年,是自己在市內工作報酬的 10 倍。「看到大自然受破壞很難過,但你能賺很多錢。」

Souza 也認為,自己只是為勢所迫,不得不投身非法淘金行列。「貧窮及官僚主義,使我們沒有其他選擇。」儘管如此,大部分工人似乎更樂意擁抱淘金業。「華盛頓郵報」記者查看礦工公開的 WhatsApp 群組及 Facebook 頁面,發現人們並不忌諱公開談論非法礦場和金礦。此外,更有不少人公開向博爾索納羅表忠。伊泰圖巴市長本人便是礦工出身,近日就為當地的金礦事業建造了一座紀念碑。正如當地正面報道淘金新聞的媒體編輯 Mauro Torres 表示:「超過 7 成的採礦活動都不合法,但我支持淘金者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