漠視樞機性侵,若望保祿二世還堪稱聖人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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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3 年,樞機麥卡里克接受時任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祝福。 圖片來源:路透社

梵蒂岡上星期發表報告,揭露已故教宗若望保祿二世(Pope John Paul II)無視前樞機麥卡里克(Theodore McCarrick)涉嫌性侵,堅持擢升提拔。若望保祿素來被公認為戰後最重要教宗,曾鼓舞信眾拖垮了東歐共產陣營,死後被天主教追封為聖人,而聖人地位卻在報告公開後惹起爭議。

2017 年一名曾任輔祭男童的男子指控,1971 和 72 年在紐約準備聖誕彌撒期間,遭到麥卡里克撫摸下體,其後接二連三有受害人舉報。麥卡里克翌年被褫奪樞機職位,去年更喪失神父職銜,成為近年天主教性醜聞當中,被褫奪聖職的最高階神職人員。

2013 年,退休後的麥卡里克接受記者訪問。 圖片來源:路透社

教宗方濟各在 2 年前下令展開全面調查,以示教廷負責任和公開透明,最終報告全長 450 頁,內容不但罕有地揭露梵蒂岡的內部決策過程,更揭發若望保祿二世、本篤十六世(Benedict XVI)、乃至現任教宗方濟各,同樣早知有關麥卡里克多項指控。

然而最惹爭議的,必定是最先知情的若望保祿。他當時聽到有數宗報告,指控麥卡里克與神學院學生同床,但若望保祿未有理會,又沒有下令徹查,還在 2000 年命其為華盛頓總教區總主教、2001 年再擢升為司鐸級樞機。

聖人有可能受騙嗎?

究竟若望保祿是否難辭其咎?報告嘗試推斷,東歐共產陣營過去亦曾散播神父醜聞,試圖削弱天主教權威,深刻地影響了波蘭出身的若望保祿,他有可能是按此經驗,先入為主認為這些舉報是惡意抹黑。

如此辯解欠缺實證支持,難以令人信服,也惹人質疑教廷於 2014 年冊封若望保祿為聖人的決定。美國聖母大學(University of Notre Dame)美國天主教中心主任 Kathleen Sprows Cummings 專研天主教聖人,她接受「華盛頓郵報」訪問便認為,如果這宗新聞在封聖前出現,肯定會有所影響,但教廷是不能推翻封聖決定。

有論者則相信,若望保祿其實是受麥卡里克欺騙。若望保祿傳記作家 George Weigel 在宗教新聞網 First Things 甚至斷定,若望保祿本身都是受害人,他信錯了麥卡里克片面之詞,而未有進一步調查。

對於若望保祿的聖人身份,Weigel 堅持,聖人都是人,同樣有可能受騙,但這無損他的神聖性。他接受「華盛頓郵報」訪問時強調,教廷之所以封聖,是基於當事人的美德,而不是他們在每件事都判斷準確,又呼籲輿論把焦點放在麥卡里克身上。

爭議還不止於若望保祿的聖人地位,事件亦突顯他的性觀念落伍。Cummings 相信,若望保祿得悉事件後束手無策,儘管他就性議題主講了 129 課,結集成影響廣泛的「身體神學」(Theology of the Body),但他這套把異性戀婚姻理想化的保守觀念,根本無法應對麥卡里克的個案。奈何若望保祿對性的教導,依舊主宰今日天主教的性教育。

美國天主教大學(CUA)教會法教授 Kurt Martens 則認為,天主教內部叫人忍氣吞聲的作風,影響了事情的發展。他閱讀報告時首先質疑,為何教廷最初接到舉報後,未有即時展開調查,向原告人查清楚來龍去脈,反而把殘缺不全的報告,呈交若望保祿作裁決。雖然他肯定若望保祿作出錯誤判斷,但堅信錯誤只是建基不完整的資訊,而若望保祿的聖人地位不會受到動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