乒乓外交 50 周年:與日本有莫大淵源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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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1 年,美國乒乓球代表隊在頤和園與導遊合照。 圖片來源:Bettmann/Getty Images

中美相爭愈趨白熱化之際,美國總統拜登與日本首相菅義偉於 4 月 16 日舉行會議,兩國最後發表聲明,表示關注台灣、香港和新疆問題。英國廣播公司(BBC)的評論認為,中美日關係已步向三岔口,印太格局或會有重大改變。今天的國際格局,可以追溯到 70 年代初美國聯中抗蘇;適逢今年 4 月是乒乓外交 50 周年,很多人回顧歷史時發現,其實事件與日本有莫大淵源。

安泰經管學院國際經濟學家 John Darwin Van Fleet 就在政治評論網站「外交家」,講述乒乓外交背後的細節。1971 年的乒乓外交,被視為 1972 年美國尼克遜總統訪華的前奏,是冷戰史的重要一頁。其實早在 60 年代末,基於政治現實,中美已有意接觸對方,修補關係。當時中蘇早交惡,更多次爆發邊境衝突,中國希望可以爭取美國成為盟友以保障自身安全,相對之下台海問題變得次要;而美國政府也認為拉攏中國,能令美國爭取地緣政治利益。

同時,其實中國和日本一直以來都有非官方交流,乒乓球是其中一道重要橋樑。1954 年,日本乒壇傳奇荻村伊智朗以及日本隊,分別爆冷贏得世界乒乓球錦標賽個人和隊際冠軍,終結歐洲國家壟斷,震撼當時體壇;日本隊後來更在 1959 年完成隊際賽五連冠。內華達大學政治學家伊東真弓在她的著作 The Origin of Ping-Pong Diplomacy 寫道,中國領袖也受日本隊成就啟發,見到日本可在戰後的短時間內洗脫戰爭屈辱,認為中國也應培訓出自己的乒乓球世界冠軍。

在乒乓外交上同樣扮演重要角色的日本球手荻村伊智朗。 圖片來源:S&G/PA Images via Getty Images

中共不斷搜羅人才,並找到香港出身的容國團。容國團是香港乒乓球埠標賽冠軍,更曾經在 1956 年擊敗荻村伊智朗。可是在 1957 年,他明明入選港隊亞洲錦標賽,臨出發前卻發現名字被刪去,事後有指是因為其工聯會背景。他於是受邀前往中國發展,並許下三年內必奪冠軍的承諾,最終在 1959 年世界乒乓球錦標賽奪得個人冠軍。據指當時毛澤東形容,容國團的勝利是精神上的核武器,乒乓球也成為中國走向世界的重要工具。

1960 年代,中國隊一度雄霸世界乒壇。1961 到 1965 年,中國隊壟斷了隊際賽,而容國團隊友莊則棟則實現男單三連霸。可是,文化大革命令中國乒乓球發展中斷,當時造反派宣稱體育比賽是小資階級玩意,一眾乒乓球國際冠軍球手首當其衝被侮辱、毒打、批鬥,容國團和另外兩位從香港歸化的隊友傅其芳和姜永寧上吊自殺。莊則棟則因為與毛澤東妻子江青友好,得到倖免。中國隊亦因此缺席了 1967、1969 年的世界乒乓球錦標賽。

1970 年,日本乒乓球協會兼亞洲乒乓球協會會長後藤鉀二,希望中國隊可以重返世界乒乓球錦標賽,特別是翌年那一屆將會在他長大的家鄉名古屋舉行。荻村伊智朗當年正好剛剛訪華,並替周恩來傳話:若果亞洲乒乓球協會能把台灣(以中華民國名義)除名,中國就會派隊參與。1 月,後藤鉀二以日本乒乓球協會會長身分訪華,與中方達成協議,協會承諾不執行敵視中國的政策、不參加製造「兩個中國」的陰謀、不阻撓中日兩國關係正常化。

亞洲乒乓球協會的投票,最終否決剔除台灣的動議,後藤鉀二為此辭去亞洲乒乓球協會會長一職,但中國最終有派隊出賽。周恩來指示中國代表團要廣交好友,並邀請加拿大、英國、哥倫比亞等隊伍在名古屋世界乒乓球錦標賽後訪華。4 月 4 日,美國球手格倫科恩(Glenn Cowan)因為趕時間誤上中國隊巴,據說莊則棟向他送贈印有黃山風景的杭州織錦,二人被記者拍到的合照也做成哄動。中共決定邀請美國隊訪華,成就著名的乒乓外交。

後藤鉀二在 1972 年因為心臟病逝世,由荻村伊智朗繼續把乒乓外交模式帶到朝鮮半島,促成兩韓合組隊伍出戰 1991 年千葉市舉行的世界乒乓球錦標賽,他其後在 1994 年病逝。莊則棟則在毛澤東死後、四人幫被清算時,因與江青關係密切而被拘留四年,後來娶了日本人佐佐木敦子,在 2013 年死於肝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