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球影視串流服務的訂閱量,在去年已經超過 11 億。眼見北美市場飽和,Netflix、迪士尼、亞馬遜及 HBO Max 等主流平台,均把目光放在海外地區,花費數十億美元製作當地節目及電影。但龐大的投資背後,卻是一場台前幕後的人材爭奪戰。財力薄弱得多的本土電視台及發行商,還有一眾獨立製作人,又能如何招架?
Netflix 預期今年於內容上在全球投資逾 170 億美元,迪士尼亦宣佈到 2024 年為止,每年將就內容於全球耗資達 90 億美元,相信兩者都把大部分花費投放到美國之外。亞馬遜則自 2017 年起,每年都把原創本地語言製作量翻倍。近日 HBO Max 也表示,在未來 20 年為拉丁美洲製作超過 100 部本地語言作品。這些計劃令編劇、導演及演員的需求增加,「小本」經營的本土製作者根本無法搶到人才。
美國製作公司 SK Global Entertainment 就泰國、印度等新興市場的國際觸目作品,與上述多個平台進行交易。其聯合行政總裁 Charlie Corwin 直言:「任何本地買家,無論是免費、數碼、有線平台…… 都正被全球串流平台淘汰。」德國電影製作及發行公司 Constantin Film 的監製 Martin Moszkowicz 甚至形容:「它們就像吸塵機。現時基本上在全個歐洲,你無法湊到一支製作團隊。」
部分知名電視台及分銷商決定聯手對抗。墨西哥龍頭媒體 Grupo Televisa SAB 上月同意將其電視內容業務,與美國西班牙語電視網絡 Univision Communications 合併,組成相信會是全球最大型的西語媒體公司,旨在建立國際串流服務。巴西最大廣播公司 Grupo Globo 亦為其數碼平台 Globoplay 的原創內容大量投資,為求與美國串流服務爭一日長短。數碼分銷部主管 Erick Bretas 表示:
Netflix 和亞馬遜的確超級強大。但除了成為領導者之外,我們別無他選。
代表法國電視台(France Télévisions)、英國廣播公司(BBC)等逾 50 間公共廣播機構的歐洲廣播聯盟,其統籌員 Elly Vervloet 現正監督一項倡議,希望讓這些公司聯合起來,投資更多數碼發行。身為比利時電視業高層的她,認為公共廣播機構必須轉向串流,並指製作及播放高檔連續劇,才能吸引觀眾收看其他較不商業化的內容。但對於美國串流平台的做法,歐洲並未全盤接收。
有別於傳統電影及電視製作,編劇、製作人及演員與串流服務合作,通常不會因為作品大受歡迎而獲發獎金,甚至因為這些平台甚少公佈收看數據,參與製作的人員往往無法得悉市場反應。隨著 Netflix 原創德語影集「闇」(Dark)報捷,多個德國工會與該平台談判,成功爭取當超過 1,000 萬名訂閱戶收看一季劇集至少 9 成內容,便需向演員及劇組支付獎金,Netflix 的發言人亦讚許此事。
這項協議屬於歐盟的一系列管制之一,要求串流服務充分補償工人,並維護歐洲的文化多樣性。按照歐盟規定,Netflix 等平台需為歐洲訂戶提供至少 3 成歐洲內容,並把一定比例的收入投資到本地製作。影視開發及分銷公司 Endeavor Content 的國際發行總裁 Prentiss Fraser 表示,為符合此門檻,多間美國企業正對新舊本地作品投資更多。Netflix 及迪士尼近日亦公佈了數十個歐洲計劃。
不過,很多歐洲獨立製作人反對 Netflix 宣揚的「受僱著作」(work-for-hire)模式,有別於讓創作人對內容保留擁有權的歐洲慣例,此方式令創作者失去自己作品的一切版權。今年 3 月,代表過百名製作人的 European Producers Club 發佈一份正式指引,包括要求串流服務在作品爆紅後,向製作人多付酬勞,以及允許製作人保留所有權,希望那些美國企業能夠遵從。
該會執行董事兼法國製作人 Alexandra Lebret 重申:「我們是創意製作人,是冒著風險的企業家。」她認為,聯手反抗或是創作者唯一可行途徑,說服 Netflix 等平台以別的手法來做生意。「我們只是很多間小公司,而它們則是巨頭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