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「袋鼠」不可恥?南韓青年與父母們的雙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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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已成年的未婚男女仍與父母同住,在韓國被稱為「袋鼠族」,指其長年啃老成為負累。但其實部分「袋鼠爸媽」也明白生活迫人,只想幫兒女多存些錢。 圖片來源:Jean Chung/For The Washington Post via Getty Images

今年初南韓統計廳公佈,當地正值 3、40 歲的未婚男女當中,多達 4 成半至 5 成半人仍與父母同居。他們被媒體標籤為「袋鼠族」(캥거루족),長大了也離不開哺乳袋,無力自立。但事實上,部分「袋鼠仔」賺錢不少,也有「袋鼠爸媽」不願放手。對這些家庭來說,共住一室互相幫忙,反而達至某種雙贏

國民大學社會學副教授桂逢午(계봉오,音譯)指出:「很難去說『袋鼠族』是南韓當代現象,因為在 1980 和 2010 年代,與父母同住的 3、40 歲成人,比率差別不大。」但這次仍能引起議論,只因統計顯示在 20 至 40 多歲的「袋鼠族」,超過 4 成為無業者,「啃老」便成為這類人的代名詞,媒體更一味描繪成疲憊長者照顧懶散子女的悲慘模樣。

統計廳分析,青年就業困難及居住成本上升,導致無法在經濟及精神上獨立的「袋鼠族」急增。但孩子不離巢的原因眾多,有的只為方便照顧高齡父母,也有些人是想多存點錢,而更常被忽視的其實是父母本身 —— 自己不願或不能放手,即使子女有條件及意願搬出,也堅持把他們「塞回袋裡」,特別是單身的女兒,在保守觀念的影響下,阻力更大。

年長父母與成年兒女同居,做孩子的負擔少一點,而雙親也能受到照顧,在韓國這個就業困難的高齡社會,可謂一種雙贏。 圖片來源:Ed JONES/AFP

就像 36 歲的宋貞賢(송정현,音譯),任教於首爾的公立中學,早有財力獨居,但雙親認定女人出嫁前該與家人同住。「他們覺得,這個世界對獨居女性來說太危險。」31 歲的李政奎(이정규,音譯)與爸媽同居的家,地方淺窄,惟他從沒穩定的工作,其父也沒想過要施壓迫他搬走。「我怎能讓寶貝兒子受苦?我和妻子希望像座大山,讓他時時可以依靠。至少在他 35 歲之前,我完全不會擔心。」

很多單身人士抱怨「兩老在就無自由」,宋貞賢倒是享受現狀,因為跟雙親同居就毋須操心家務,若是面對難題,尋求意見的對象也伸手即及。而她認為,這並非佔父母便宜,而是互惠互利。「不只是我喜歡這樣,父母也很感激有我在。他們年紀漸長,有些事難以掌握,像是智能手機和網上理財。而因為我們住在一起,我幫到很多忙。父母經常對我說,無法想像沒有我要怎麼過活。」

桂逢午認為,韓國人也開始明白,當隻「袋鼠」並不可恥,只是為世所迫。「人們意識到,在這個時代,愈來愈難實現經濟獨立。」首爾大學經濟學教授李哲熙(이철희,音譯)亦指,韓國的經濟令年青世代愈發難以自力更生和獨居。「首爾在內的大城市樓價自 2000 年飆升,就業市場卻變得極不穩定,同時臨時工的聘用增加。這些因素全都令 3、40 歲人士更難搬出來自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