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國增加國民保健稅:一場稅收正義之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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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月 7 日,英國首相約翰遜在唐寧街 10 號舉行記者會,宣佈將調高稅項,以支援國民保健服務支出。 圖片來源:Neil Hall/EPA/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

9 月初,英國首相約翰遜正式宣佈,由於英國國民保健服務不勝負荷,將在 2022 年開始,把薪資稅和股息稅分別調高 1.25%,憑此每年徵收額外 120 億英鎊以作支援。可是,加稅的決定引起極大爭議,有保守黨黨友批評他違背當初不加稅的競選承諾,不少學者亦砲轟加稅對一般打工仔,尤其對年輕一代極為不公。

伯明翰城市大學經濟學教授德魯伊特(Alex de Ruyter形容,這次加稅只是另類的緊縮政策(austerity)。過去,政府面臨公共財政危機時會傾向削減公營部門開支,例如 2007 至 2008 年的金融海嘯後,面對龐大赤字,政府大幅縮減公共行政支出,由扶貧項目到圖書館博物館等文娛基建無一倖免,2010 年到 2019 年裁減超過 300 億英鎊開支,大大影響中下階層的權益。那一次的緊縮方案也令保守黨在 2010 年大選失利,要與自由民主黨結盟力保執政地位。

德魯伊特指出,面對最新一輪經濟危機,政府看來改變了策略,由節流變成開源。除了這一輪國民保健稅,今年 3 月宣讀的財政預算案也明言將調高收入稅和企業稅,後者到 2023 年更會從現時的 19% 調高到 25%,稅率接近 50 年來新高。在某些情況下,左派學者會支持透過稅收補貼福利,以達到財富再分配。可是,德魯伊特認為這一輪加稅會不合比例地影響普羅打工仔的生活,到頭來最受苦的,是收入較低的女性和少數族裔。

在最新的加稅方案中,政府會設一個 8.6 萬英鎊的上限,確保人們一生不用為國民保健服務付出超過這筆錢的稅項。但實際上,很多打工仔根本不會觸碰到上限,這變相有利富人。政府同時會向資產總值維持在 2.3 萬到 10 萬英鎊的人,經審查後提供資助,可是資產數目在此以下的人則未能受惠。德魯伊特亦不看好打工仔能爭取到合理加薪,以彌補稅收壓力。他認為只有在一些特殊技能行業,勞工市場稀缺,工人才有力提高叫價,例如近日英國熱烈談論的卡車司機短缺問題。

德魯伊特認為,若稅項不是集中針對個別的社經群組,而是不合比例地打擊窮人生活,那就只是另一個名目的「緊縮政策」,更何況政府大有可能進一步削減公營開支。與此同時,新徵收的稅項雖然可以每年額外帶來過百億英鎊收入,實際上影響力卻有限,要真正改善國民保健服務,需要提供更理想的薪水予醫護人員、改善醫院設施,同時改善分流,這需要一個更大型的稅務改革,不能依靠徵收入息稅,而是要從富人稅和資產稅入手。

「鐵娘子」戴卓爾夫人是新自由主義的代表人物,她經常把治國比喻為治家,都是要達到收支平衡。可是,德魯伊特並不同意,他認為國家理應是一個長生不老的共同體,背後應運用不同的理財原則。到今年 7 月,英國的國債約相等於國民生產總值的 98.8%,德魯伊特指出,在環球低息環境之下,政府有能力上調國債水平,即使到 150% 仍屬合理而可控,以日本為例,作為全球第三大經濟體,其國債水平現時已超過 200%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