團結之難:如何避免太空人自相殘殺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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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「火星任務」(The Martian)劇照。

登陸火星既是科技挑戰,也是人性考驗。地球來回火星或需 18 個月,太空人還可能逗留火星長達一年,如何避免太空人在密閉空間自相殘殺,是科學家必須思考的實際課題。美國太空總署(NASA)正建立電腦模型,計算甚麼樣的心理質素和工作安排,能夠讓團隊合作無間。

「經濟學人」雜誌報道,NASA 精神科醫生 Patricia Santy 曾經在著作 Choosing the Right Stuff 分享,NASA 早年所物色的太空人,必須具備自信、意志堅定甚至冷酷無情,以應付短期而艱鉅的任務挑戰。但火星任務有別過往,不但行動時間以年計,每遇到有突發情況,與地球的通訊最快要起碼 20 分鐘,以致太空人必須學會合作解決問題。

準確預測衝突的電腦模型

NASA 研究人員建立的電腦模型,致力模擬太空人在密閉空間互動,按此預測衝突發生的機會。協助訓練太空人合作的美國西北大學行為科學家 Noshir Contractor 接受「經濟學人」訪問時指出,這項工作好比天氣預測 —— 即使天氣看似變幻莫測,也可簡化成氣溫、氣壓、風速等因素的互相作用。他深信人際關係也可化約為多項因素,然後透過電腦模型預測。

為收集足夠數據,NASA 開設實驗室「模擬人類探索研究」(Human Exploration Research Analogue,HERA),讓受試團隊可以在模擬環境內執行太空任務,時間由數天到數個月不等。他們所有活動都局限在實驗室內,只能夠進食太空食品,日夜受到攝錄鏡頭和錄音監控,還會模擬太空艙的震動、機件發出的噪音、與外界通訊的延誤,以加強逼真效果和環境壓力。

參與 45 天 HERA 實驗的美國人,在模擬太空艙內合照。 圖片來源:NASA

實驗表明,和諧愉快關係未必換來最佳表現。西北大學心理學家 Leslie DeChurch 強調,和諧關係不是工作表現的保證,但有生產力的團隊卻可使得隊員關係融洽,「沒有甚麼比卓越表現更能凝聚隊員」。

換個角度說,衝突也未必總是壞事,盲目避免衝突反而妨礙隊員交流,無法得出更好的解決方案。但不是所有衝突都有潛在好處,建基於公事和理念的衝突,可換來有益的結果,一旦衝突牽扯到私人層面,結果卻可以相當醜惡。

幽默可帶來合作無間的團隊

按照實驗結果,心理學家認為負責火星任務的隊員和領袖,必須懂得觀人於微,洞察別人如何看待自己,換句話說,你必須具備「自察能力」(Self-Monitor)。譬如你可以察覺到自己言辭過重,令同事沉默不語,然後主動想方設法緩和關係。

另一個被看重的性格特徵是「盡責」(Conscientiousness),聽起來是太空任務的重要資質,但至今普遍入選隊員的盡責得分平平。實驗結果顯示,盡責表現得分最高的隊員,很容易被他人視為工作障礙,或者被斥為問題糾纏不休。因此盡責隊員也必須有良好自察能力,提出善意批評而不會過火,令他人覺得冒犯。

然而,再完美的團隊組合,也很難保持良好狀態。反覆的實驗發現,部分隊員擅長的技能,到任務中期表現往往轉差,例如創意思維和解難能力下降。原因大概是太空生活乏味,沒有新刺激,每天吃著相同的食物、對著相同的人、看著同樣漆黑的風景,因此隊員不得不想辦法激發彼此的想像力。

如今 HERA 的電腦模型,已可透過機組人員的體能、智力和個性特質,把預測衝突的準繩度提升至 75%。研究團隊可依據預測,編排最佳的工作日程,撮合最佳的合作夥伴,但又要按預測適時改變人手安排,因為運算顯示,即使最佳夥伴日夜相處太久也難免產生磨擦。

除此以外,NASA 還特別珍視擁有「幽默感」的隊員,不論是太空還是地球的任務。從昔日的南極船隊研究發現,緊密工作的團隊必然有不同分工,形象化來說,分別有領袖、說故事的人、負責聯誼的社交秘書,但最重要的可是小丑角色 —— 既幽默風趣,又有機智能理解隊員心理,能適時化解緊張關係。幽默與勇氣相當,同樣是探索火星的必備質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