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中國靠攏之際,日漸脆弱的孟加拉民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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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 3 月,因「數碼安全法」而被關押的作家 Mustak Ahmed 在獄中身亡,觸發民眾於孟加拉首都達卡街頭示威。 圖片來源:Syed Mahamudur Rahman/NurPhoto via Getty Images

南亞國家孟加拉去年剛迎來獨立五十周年。當地教育水平和人均收入都超越了前宗主國巴基斯坦,是區內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。不過,孟加拉人民聯盟(Awami League)自 2008 年成為執政黨後,一直大肆排斥異己,鞏固政權。近年,政府受惠於一帶一路政策,得到更多中國援助,鎮壓行動也愈來愈激烈,令本來已經脆弱的民主體制面臨崩潰

2021 年,美國舉行民主峰會,商討全球局勢,南亞國家印度、巴基斯坦和尼泊爾代表都獲邀出席,孟加拉卻不在其中,學術平台「東亞論壇」有評論認為,這是美國政府對當地民主倒退的一次表態。12 月 10 日,美國財政部又制裁整支孟加拉反恐部隊快速行動營(Rapid Action Battalion),以及 7 個現任和前任相關官員。在同一天,美國國務院宣佈向兩名前孟加拉官員,包括一位警察總長,實施入境禁令,理由是他們侵犯人權,包括法外殘殺平民。

在獨立戰爭時,印度曾出兵援助孟加拉人民,兩國關係本來一直友好,近年卻日漸疏離。一方面印度發現孟加拉與其宿敵中國愈走愈近,因而感到不滿;同時,在疫情期間,印度簽約後卻未能按原定計劃為孟加拉提供足夠疫苗,亦令中國把握時機展開疫苗外交。除了公共衛生,中國也在孟加拉大舉投資基建,再轉化為政治影響力,中國駐孟大使李極明在 2021 年 5 月就警告孟加拉,不要加入任何美國印度牽頭的軍事聯盟,否則將嚴重損害兩國關係。

此外,中國不單是孟加拉的主要投資來源,也是現時最大的輕武器(light weapons)供應商。2002 年兩國簽訂防衛合作協議後,孟加拉對中國軍事依賴與日俱增。2010 到 2019 年間,孟加拉 75% 的新購軍備皆入口自中國。2015 到 2019 年,孟加拉亦是中國第二大的軍備市場(佔 20%),僅次於巴基斯坦(35%),中國提供的武器包括坦克、戰鬥機、潛艇、巡防艦、反巡航導彈等等。2014 年,兩國簽訂協議,中國為孟加拉訓練軍隊;中國也正為孟加拉建設第一個水底基地

去年 3 月,達卡有民眾示威,抗議印度總理莫迪到訪,後遭警方鎮壓。 圖片來源:路透社

得到強援支持,孟加拉人民聯盟亦加速集權。整個 2021 年,當地爆發多場示威。2 月,社運家兼作家艾哈邁德(Mushtaq Ahmed)在獄中離奇死亡,他生前因被控觸犯「數碼安全法」(Digital Security Act)而被羈押約 9 個月,期間有傳被酷刑對待;事件觸發示威,但被鎮壓下來。到 3 月,孟加拉出現反印度總統莫迪的示威,政府害怕伊斯蘭原教旨主義抬頭,也強硬對付示威,造成至少十人死亡,多名宗教領袖被捕

孟加拉本來是兩黨制國家,但另一大黨孟加拉民族主義黨(Bangladesh Nationalist Party)在大抓捕下,遭到前所未有的打擊。前總理齊亞(Khaleda Zia)被指控挪用公款而在 2018 年判囚 17 年,無法參與當年選舉。她在 2020 年 3 月獲假釋,但不能出國和踏足政界,2021 年 11 月更加因身體狀況惡化而入院。現時,美國智庫「自由之家」(Freedom House)僅列孟加拉為「部分自由」國家,形容政府持續滋擾反對派人士,而且貪污問題嚴重,打貪工作卻被嚴重政治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