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偷運出來的速寫,看緬甸政治犯監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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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捕人士去年 6 月描畫緬甸永盛監獄的情景,當時牢房已人滿為患。 圖片來源:路透社

自去年緬甸發生軍事政變以來,已有數千名政治犯被送往聲名狼藉的永盛監獄,他們從此被禁絕與外界交流,被囚禁在衛生情況惡劣、充滿賄賂及虐待的環境之中。近日,路透社得到由監獄偷運出來的 14 幅獄中速寫,又訪問 8 名前囚犯,得以窺探如煉獄般的監禁生活

仰光永盛監獄於 1871 年殖民時代由英國人建造,是緬甸最大的監獄,近來關押許多因反對軍政府而被捕的人,其中一位是 24 歲的 Nyi Nyi Htwe。他在去年 10 月獲釋時,將一系列獄中速寫偷偷帶出監獄,目的是向親友及其他人展示裡面的情況。

人口激增的囚室

作畫者去年 4 月至 7 月間在獄中繪製素描,獲釋後拒絕接受採訪或承認身份,害怕再次被捕。Nyi Nyi Htwe 指,作畫者會為其他囚犯畫素描,亦為監獄場景進行速寫,因畫畫時感覺更輕鬆。最後他把這些素描作為生日禮物送給 Nyi Nyi Htwe。

在 4 月的畫作中,囚犯數目明顯較少。 圖片來源:路透社

根據政治犯援助協會(AAPP)的數據,自政變以來,包括昂山素姬及其政府大部分內閣成員,已有超過 10,070 人被拘留,超過 1,730 人被殺。許多被捕者被送到永盛。AAPP 一位發言人表示,該監獄原本只能容納約 5,000 名囚犯,但自政變以來,囚犯人數已超過 10,000 人。

Nyi Nyi Htwe 指,這些素描反映了政變後幾個月的人數增長。在 4 月下旬的作品中,幾個囚犯仍能分開坐在囚室中,更有人在看書。但 6 月的畫作中,大約 60 人同在一個空間內,許多人緊貼著形成一排躺在中間,其他人則屈曲身體靠牆而坐。Nyi Nyi Htwe 形容自己與多達 100 名囚犯擠在一個空間不足的房間,睡覺時人與人的距離「只有一隻手指寬」。他更看到獄卒用警棍毆打囚犯,他們總是告訴囚犯,其家人沒有來探望;只有賄賂,他們才願意為囚犯轉達信息予家人。

惡劣的監獄環境

近月獲釋的人指出,獄中人口超負荷,令情況更惡劣,出現缺水、疾病、勞累、囚犯打鬥及賄賂猖獗等問題。42 歲的社工 Sandar Win 指自己在抗議軍政府後,因誹謗罪被監禁在永盛數月。她說:「老鼠在房間裡跑來跑去、廁所很髒、食物裡夾雜蒼蠅。那些付不起賄賂的人,只能睡在馬桶旁邊。」3 名女性前囚犯亦說,室外廁所使用受限,迫使囚犯在房間裡的桶內如廁,導致皮膚及腸道疾病傳播,而囚犯幾乎沒有得到治理。

2 月,由一群匿名永盛囚犯所寫的字條偷運到著名民運人士 Nan Lin 手上。字條指獄中出現了幾宗醫療疏忽事件,包括未能治療被打暈的人及中風並癱瘓者。Nan Lin 說:「這些事就在我們面前發生,我們要求國際組織及地方組織提供緊急援助。」

去年夏天,永盛聲稱有為囚犯進行 COVID-19 疫苗接種,更在官方媒體上宣傳。但 AAPP 稱,至少有 10 名囚犯懷疑死於冠狀病毒。Nyi Nyi Htwe 指當時其囚室近 3 分之 2 的人都出現 COVID-19 症狀:「他們把所有病人都放在我們的囚室內,他們發高燒、咳嗽及生病。我很幸運,沒有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