薩爾瓦多濫捕成風,總統民望卻高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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薩爾瓦多進入緊急狀態後,至今拘捕近 2 萬人,但當中不乏無辜市民,被質疑藉詞濫捕。 圖片來源:Camilo Freedman/SOPA Images/LightRocket via Getty Images

踏入 3 月,薩爾瓦多的黑社會愈發猖狂,一場血腥衝突造成 87 人喪生。總統 Nayib Bukele 雷厲風行,宣佈全國進入緊急狀態,往後一個月內拘捕多達 1.9 萬人,許多相信是幫派成員,惟當中也有無辜之人。公民自由受到打壓,多數國民卻予以支持,因為在他們眼中,比起專制的領導人,黑幫暴力更加可怕。

3 月底實施緊急狀態後,警員作拘捕時毋須再給予解釋,惟至今近 2 萬人被囚禁,不少卻跟黑社會無關。Bukele 聲稱誤捕僅佔 1%,惟實際似乎遠遠不止。Mario Alberto Aguirre 指其從事小販的 20 歲伴侶被捕,因她有紋身,而那些幫派成員都有紋身,但其實自 2005 年起再沒有女性能加入黑幫,只能當協助者。29 歲鞋匠 Heber Peña 則在家工作時被抓,家人欲證其清白卻不知其下落。

一個警察工會的領袖 Marvin Reyes 表示,上頭曾經指示警員完成「每日逮捕配額」,總統安全內閣發言人拒絕對此回應。Reyes 還指,許多黑社會分子逃至山上或藏於安全屋,於是警方拘捕任何看著可疑的人,以滿足大規模掃蕩的要求。「他們接到命令,亦不想忤逆上級。」但最近一項民調顯示,9 成薩爾瓦多人支持總統的鐵腕手段。

大批軍人持槍在鬧市巡邏,任意逮捕的恐懼已蔓延全國。 圖片來源:Camilo Freedman/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

58 歲的士司機 Alcides 曾被警方截查,要求他與兒子脫衣以示有否紋身。Alcides 說不介意,因他曾受兩大幫派之一 Barrio 18 的威脅而要搬家。「我跟警員們說會合作,因為上帝啟蒙了總統。」當地主要報章 La Prensa Gráfica 的調查組負責人 Edwin Segura 解釋,在許多窮困地區,黑幫主宰一切,包括誰能進出和長住,以至開辦企業和回扣多少。

在這些社區,人們早已身處緊急狀態。他們會說,「好吧,若要從活在幫派的專制和殺害之下,變成活在國家的專制之下,我可接受」。

在此「政績」推波助瀾下,Bukele 的支持率徘徊於 80%。很多國民把謀殺率暴跌歸功於他,儘管這個趨勢在其上任前早已出現,從高峰期 2015 年的每 10 萬人有 103 名死於謀殺,劇減至去年只有 17.6 人。一些分析員推測,由於有傳最近的暴力事件乃政府與黑幫關係破裂所致,目前的大規模掃黑,某程度上或是為了轉移民眾的視線。

緊急狀態下,警員搜查、盤問甚至拘捕任何「可疑」人士,公民自由恐受侵害,唯做法獲多數國民支持。 圖片來源:Camilo Freedman/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

美國官員亦相信,暴力事件減少只因幫派與政府達成秘密休戰協議。Bukele 否認與黑社會勾結,但多項證據反駁此說,包括有本地報章刊載官員與黑幫頭目會面的記錄,暗示當局向在囚幫派成員提供夫婦探視等特權,以及出獄後的工作安排,以換取幫派承諾減少殺人,並在選舉支持執政黨。另一主要幫派 ms-13 的 4 名頭目則在過去一年獲釋,而且沒被引渡至美國。

鑑於 Bukele 把多名高級法官換成親信出任,更曾帶著持槍士兵闖入立法機關,要脅議員投票通過其國安預算,部分人憂慮緊急權力會一擴再擴。Bukele 已經立法把隸屬幫派的最高刑期從 9 年延至 45 年,年僅 12 歲的兒童也可就加入幫派而受審。另一道新法則禁止複製可能引起「恐慌或不安」的幫派信息,報道幫派的爆料更會面臨最多 15 年監禁,以致日後將更難評估總統是在掃黑還是做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