柬埔寨詐騙手法可怕,人口販運更恐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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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 年,柬埔寨警方拘捕來自中國的電信詐騙嫌疑人。時至今日,有報道指,一些電信詐騙者也是該國的人口販賣受害者,被集團強迫進行欺詐活動。 圖片來源:路透社

柬埔寨人口販運問題嚴重,台灣網紅 Bump 早前親赴當地救出多名受害者,並揭露當地警察與人口販運集團合作。然而,整個柬埔寨的人口販運網絡以及受害者,恐怕牽涉範圍更廣。被拐賣者可能來自泰國越南印尼馬來西亞中國;而據半島電視台(Al Jazeera)節目 101 East 上月中的報道,人口販運集團成員更與柬埔寨政界高層人物有密切關係。

各地受害者之所以來到柬埔寨,不少是受高薪工作招聘吸引。印尼外交部表示,上週六柬埔寨警方救出 62 名印尼國民;一位來自爪哇的女性稱,自己的丈夫及其堂表兄也是高薪誘惑下的受害者,他們在柬埔寨受到虐待,目前未被救出。台灣刑事警察局上月在台北拘捕 9 人,涉嫌與柬埔寨的「蛇頭」建立人口販運渠道,以報酬豐厚的工作機會,引誘台灣人到柬埔寨,再強迫他們從事欺詐活動。受害者到埗後的遭遇十分相似。4 月柬埔寨警方救出 16 名馬來西亞人,馬來西亞武吉阿曼刑事偵查部門主管 Jalil Hassan 在聲明中指,這些受害者抵達當地後,旅行證件即遭沒收,行動受嚴格控制。

台灣刑事警察局日前指,成功在機場攔阻 6 名被騙前往柬埔寨的民眾。 圖片來源:CIB 局長室

柬埔寨南部西哈努克省沿海城市西哈努克市(Sihanoukville)是人口販運集中地。中國投資者自 2010 年代中開始投入鉅額資金,在當地發展賭城。當地獨立智庫 Future Forum 成員 Sokvy Rim 指,在 2019 年,25 萬在柬埔寨生活的中國人中,多達 20 萬人居於西哈努克市,該市亦有數十家由中國人經營的賭場。Rim 稱今年初,當地有大量中國幫派及犯罪集團涉及綁架、非法拘留及強迫勞動的報道。犯罪集團會在監獄一樣的環境中,強迫受害者進行電訊詐騙活動。他表示,大量中國犯罪組織在中國受打擊後,將相關不法活動轉移至執法不力的柬埔寨。

嚴密監控下,受害者要逃走或獲救並不容易。有成功獲救的中國人婁(Lou,音譯)向 101 East 憶述,自己第一次被人以 12,000 美元賣到西哈努克市名為 Crown Industrial Park 的園區後,不准外出。婁翌日曾用電話聯絡中國大使館,獲建議尋求當地警察協助。婁向警方提供個人資料、囚禁所在地等訊息後,卻沒有得到救援,反而犯罪集團得悉了婁曾報警,並以需要「打點警察」為由,將他的販賣價加至 16,700 美元,轉售給其他人販組織。直至再被人以 18,000 美元賣出後 9 天,婁終於得到西哈努克省長(Kuoch Chamroeun)的助理回覆,並在 24 小時內獲救。

像婁這樣成功獲救的例子只是少數。追蹤中國詐騙集團在東南亞活動的美國和平研究所(USIP)緬甸頂目主任 Jason Tower ,這些綁架、俘虜、暴力脅迫他人進行網絡詐騙的案件不受監控,受害數字難以估計;化名李的志願救援者向「日經亞洲評論」稱,估計至少有 3 萬人被販運到柬埔寨。

台灣網紅 Bump 和 101 East 部分受訪者同樣指出,柬埔寨有警察會與人販集團串通。但柬埔寨能成為犯罪集團的樂土,可能與該國政界高層的保護傘有更大關聯。Tower 接受 101 East 訪問時指,犯罪集團成員來到柬埔寨後,首要工作就是與當地政界高層建立密切關係。節目翻查部分被指囚禁受害者建築物的企業及持有人名字,例如 Crown Industrial Park 的持有企業 Crown Resorts ,便是柬埔寨參議員 Kok An 名下企業 Anco Brother 的子公司。婁表示,自己當初就是被其他中國人騙往西哈努克市。

洪森(右)與陳志合照。報道指陳志在 2014 年取得柬埔寨公民身份,更在 6 年後受封公爵。101 East 指其中一位受訪受害者被囚禁的建築物,正是由陳志為主席的太子控股集團旗下企業所有持有。 圖片來源:Samdech Hun Sen, Cambodian Prime Minister/Facebook

除了參議員,更有來自中國、懷疑涉及人口販運及電訊詐騙的人,成為首相洪森的顧問。另一名來自中國的受害人向 101 East 透露,自己曾被囚於西哈努克市的勝利天堂度假村(Victory Paradise Resort & Casino),他稱該建築物的持有者是恒信集團。101 East 指恒信是柬埔寨大型綜合企業太子控股集團(Prince Holding Group)成員,而太子控股集團的主席陳志,原籍中國,2014 年取得柬埔寨國籍,後來更成為洪森的顧問。

美國國務院過去的人口販運報告,將柬埔寨列為第二級觀察名單,指該國「各級政府的地方腐敗,嚴重限制打擊人口販運的努力」,並稱官員們受到的人口販運共謀指控可信。上月 2022 年度的人口販運報告,更將柬埔寨上調至最嚴重的第三級。報告,「即使考慮到大流行對反人口販運行動的影響,柬埔寨政府沒有完全達到消除販運的最低標準,也沒有為此作重大努力。」在犯罪組織湧入,並且與當地精英階層合作的局面下,西哈努克市正成為犯罪避風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