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二次傷害】梨泰院慘劇,死者家屬淪為網絡欺凌對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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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鍾哲夫婦重回梨泰院慘劇現場,悼念在該次意外喪生的兒子。 圖片來源:ANTHONY WALLACE/AFP

去年萬聖節,李鍾哲(이종철,音譯)24 歲的兒子在梨泰院人踩人意外中喪生。悲痛欲絕的他接受媒體採訪,懇求南韓政界人士查明這場造成超過 150 人死亡的意外。然而,這類申訴卻在網上被嘲笑、貶低及歪曲,像是改圖將他變成獲得賠償後大笑,或是指其行動與北韓有關。

任何關於他們家的新聞報道,都會在幾分鐘內吸引數百條負面評論,數量多到使人難以承受。在他們位於首爾郊外高陽市的公寓中,自從已故兒子李智漢(이지한,音譯)2022 年 10 月 29 日走出家門後,其睡房就沒有被動過,衣服仍掛在門上,生前在讀的書仍擱在床上。

母親趙美恩(조미은,音譯)說:「那一天永遠改變了我們的生活。」她提到:「智漢的爸爸每天晚上都會出去等他,有時要等幾個小時。他說要出去抽煙,但我們知道他在等智漢。」並透露意外發生後,面對網上猛烈反應,李鍾哲多次試圖自殺。

失去 29 歲女兒的李正民(이정민,音譯)指出,梨泰院遇難者的家屬希望得到答案,他們質疑,為何在意識到或會出現危險的情況下,當局仍未能阻止災難發生。這些受害者的家屬組成小組,希望了解事件真正來龍去脈,並追究官員責任。

不過,互聯網將他們的努力解讀為攻擊政府,右翼網絡打手發起有系統的反擊,指責這些家庭只是為獲得賠償,或者是反政府勢力。專家表示,政府擔心會被這場災難打擊選民信心,因首爾上屆保守派政府之所以失勢,部分原因正是其對 2014 年世越號客輪災難處理不當,事件造成 300 多人死亡。

梨泰院意外後,有些執政黨議員在議會批評受害者家屬,令網上開始出現不公對待。議員更鼓吹離奇的陰謀論,像聲稱人群擁擠,是由與反對派有聯繫的工會工作人員倒植物油在地上造成;有人則暗示死傷是非法毒品引致。災難發生兩天後,南韓國務總理韓惪洙呼籲人們不要「發表仇恨言論、散佈虛假資訊或分享事故圖片」。

在災難中失去 24 歲姐妹的金有珍(김유진,音譯)透露,受害者家屬一再請求幫助,但政府幾乎沒有採取任何措施來阻止網絡攻擊。受害者家屬們指,一名 16 歲的梨泰院倖存者於 12 月自殺,部分原因是被網絡欺凌嚇怕。但韓惪洙表示政府不會承擔任何責任,更指責是受害者不夠「堅強」。

即使是為紀念遇難者而設立的公共哀悼祭壇,在當局威脅要將其拆除後,也成為攻擊對象,極右翼 YouTube 用戶直播時對此進行辱罵。更甚是金每天都會讀到大量關於姐妹的仇恨評論,她只能聯繫有關媒體機構,要求將其刪除。她說:「我知道這是一項沒有盡頭的任務,有無數的評論,但我必須堅持下去,不然還有誰會為我姐妹而戰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