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在甚麼環境下容易受騙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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騙徒手法層出不窮,而願上釣的魚亦不盡相同。到底信任是如何形成?有心理學指出,各人相信別人的能力並非一致,會受父母的養育方式影響,與其他個別經驗、認知前提、溝通期望亦息息相關。

根據英文用法,「gullible」 和 「credulous」 同樣形容一個人「容易受騙」,但仔細分辨的話,前者影射一個人缺乏社會智慧、容易被操縱;後者則強調一個人缺乏懷疑精神、在形成信念的過程中不加批判,但未必指某人沒有智慧,而是太快下判斷,以致表現輕率。社會心理學家 Mario Mikulincer 遂從安全感角度出發,列出以下 3 項有助鞏固信任能力的心理前設:

  1. 假設需要幫助,希望求助於信賴的人;
  2. 假設需要支援,最親密的人會樂意在身邊支持;
  3. 我認知到,我所獲的幫助與支援將足以安慰我。

除性格考量,實驗心理學亦有探究情緒的影響力。相關研究不約而同發現,當一個人陷入失落憂傷的心情,測謊能力會較心情愉快時強;相反,當一個人心情愉快,懷疑能力則遭削弱。報告最後指出,實驗結果或源於預示效應( priming effect )影響了判斷力,簡單來說,即負面情緒催化了反面判斷,間接加強了觀察者對謊言的觸覺。報告亦提議,負面心情較正面心情擅於導向觀察者留意不協調的細節,從而有利更全面的判斷。

此外,在危險狀況下,愈受焦慮驅使,一個人反而愈容易輕信他人。在這情況下,我們愈漠視個人焦慮,便愈容易照單全收、甚至成為強化違背事實的觀念的共犯。第二次世界大戰後,心理學家 Robert H. Knapp 把戰爭期間刊登於主流媒體的謠言分類,發現謠言得以廣泛散佈,除了是出於混淆視聽的軍事策略外,很大程度亦因謠言有助發洩民眾在戰爭期間的不安及恐懼,間接發揮類近於止痛劑的功能。 Knapp 舉出的當年實例包括「日本人包裝的肉類裝有碎玻璃」、「數千名士兵浮屍沖至 X 市岸上」等等。時至今天,相似實例不乏,甚至加送幾可亂真的影片或圖片:有於馬耳他取景的反戰片段被拿來演繹敍利亞內戰;美國大選時,亦有消息流傳民主黨會在佛羅里達州實施伊斯蘭教法⋯⋯以上近例可見,群眾或出於對實況的焦慮,而輕信未經求證的事情。

不過,即使接近直覺的認知模式足以導致輕率判斷,要擺脫狹窄的視野,似乎亦非毫無法門,甚至是人類的先天能力之一。經濟諾貝爾獎得主 Daniel Kahneman 便在其暢銷書「快思慢想」(Thinking, Fast and Slow)中,分辨了兩種整合感官資訊與判斷的認知模式,一種是接近直覺、無意識、強調聯想記憶的「快思」;另一種則是接近科學認知方法、強調分析與批判的「慢想」。「快思」有助我們適應環境、提高生活效益,卻同時隱藏了「正面偏見」( positivity bias )、「認知偏見」( confirmation bias )等心理盲點,要通過「慢想」來不斷修正及改良。換言之,在 Kahneman 的說法下,專業人士的「第六感」亦是緣起於訓練。近日有牛津研究指法國選民分享假新聞的比例遠較美國選民低,事實上有關候選人馬克宏的謠傳似乎亦無阻其呼聲。在易受操縱與輕率之間,媒體素養( media literary )訓練又攸關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