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睛何以成為靈魂之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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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神可以溫柔,可以暴烈,可以調情,可以「飛出小刀子」表達鄙夷與憤怒。美國文學家愛默生對眼睛情有獨鍾,獻盡溢美之辭:眼睛「會說一切語言」、「當眼神說一件,舌頭說另一件,老練的人會倚賴前一種語言。」詩家之言或者並無誇大,歷來有不少研究睛指出眼神交流之於人類的重要,早自孩提時期,嬰兒便懂得觀人眉目,察其心意,眼睛被稱為靈魂之窗,所言非虛。

劍橋大學「眼神讀心測試」(Reading the Mind in the Eyes Test)證實,人類有能力從眼睛及周圍部位的活動推想對方內心狀態,縱使可傳達的內容有限,眼神仍是連接自我與他人心意的橋樑。

對比自然界其他生物,人眼構造獨一無二,眼神交流能力亦屬人類專利。與近半靈長類動物比較發現,人眼在形態及反應方面均無近親,不但眼緣延展最長,眼白部分(鞏膜)最多,亦是唯一一種動物擁有白色鞏膜。較之於黑猩猩,人類觀察對象時更傾向注視眼睛,14 個月大嬰兒的視線幾乎只會追逐對象眼睛,而猩猩則較多依賴頭部活動方向。

新生嬰兒視力雖差,但觀看時已較偏好面孔,獨鍾「自然」(黑瞳孔和白鞏膜)而漠視「不自然」(白瞳孔和黑鞏膜),睜眼的人臉又比闔眼的吸引。7 個月大嬰兒即可從眼白位置判斷對象直視抑或斜視,希望從中尋找情緒線索,有研究指嬰兒審視眼睛時,亦會刺激大腦負責理解他人情緒的部位。牽動情緒的源頭或來自於「催產素」(oxytocin)。

自閉症人士視覺對眼睛的敏感度往往較低,由此徵狀可以更早推測對象有否患上自閉。

催產素是維繫情感的荷爾蒙,功效甚多,包括有助制止抑鬱、鎮定情緒、有助戒癮、改善自閉症徵狀甚至防糖減重。除此之外,催產素亦是調節對眼睛反應的中介。實驗發現,當鼻道偵測出催產素,對眼神亦會更加專注,而從中所辨識的對方的心態亦會更加強烈。由於漠視眼神訊息往往被視為自閉症初期徵狀,相關發現或可應用於自閉症研究。

研究指出,自閉症人士視覺對眼睛的敏感度在 2 個月至 6 個月大開始衰退,6 個月至 10 個月大表現出異常差別,而自閉症往往在 36 個月大才獲診斷,經由觀察嬰兒對眼睛的敏感度,可以提早預測有否患上自閉症。另外亦有研究發現,提升自閉症兒童鼻腔內的催產素,有助改善患者腦部對眼神交流的反應,顯示催產素或會影響嬰兒對眼睛的情感回應。

人天生是社交動物,而所謂社交,張愛玲說是「看見同類,也被看見」。眉目傳情的生物基礎有多深厚,人類便有多倚賴社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