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傑:世上本來沒有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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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aniel Gerhartz, When Hope Comes (2014), Art Renewal Centre。 圖片來源:Gandalf’s Gallery/Flickr

學佛的人無非在「業力」和「願力」兩者之間的衝突中掙扎。

學佛的人首先要「釋業」,就是明白人生在世,有許多因果承傳的痛苦,例如貪財過度而走上劫殺的犯罪之路,這是「引業」。

又如一個國家,人人追求物質,缺乏品格信仰,即使造成經濟增長,但賠上了空氣和水土,舉國污染,毒害造假,令國民健康敗壞,也缺乏醫療保障,這就是「共業」。

每一個社會都有天生邪惡、說謊欺詐的人,笑裡藏刀,口蜜腹劍,可以拿起刀做壞事,也可以惡法行苛政,這就是是「惡業」。

對抗種種不良的業力,人要擁有願力,抵銷業力的負能量。也就是說,即使周圍謊言充斥,正常人一個個變成荒謬劇作家尤內斯庫(Eugene Ionesco)筆下街上的犀牛,但只要你堅持良心的本份,人家虛假,你要真誠;別人邪惡,你獨善良;周圍狂躁,你要澄明,常持「法願」之心,而且恆持「轉願」之志,就可以散播所謂正能量,抵銷你身處和社會和世界抵受的業報。

當然,真誠不等如天真,善良也不等於對邪惡和奸詐毫無防範之心,而是同時把持做人的正面宗旨,不要同流合污,或至少做到同流而不合污,一朵青蓮,發願而出污泥而芳香獨放,進而感染他人,造就出一片清涼世界。

今日香港,戾氣濁重。美國據說也出了一個狂人總統,致使「政治正確」與極右的新納粹主義兩雙對抗。兵凶戰危之際,莫過於行慈法願行善之心,並把那一點清醒和慈悲,向你周圍的人宣播。如此則不但個人可趨吉避凶,像魯迅說的:世界上本來沒有路,走的人多了,也就成了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