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老又神秘的巴斯克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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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39 年,佛朗哥(Francisco Franco)正式掌握西班牙政權。數年後,在西班牙北部海邊的小村莊,一位婦人於食品店內說巴斯克語,遭警察拘捕入獄,直到罰款交妥後,方可離開監獄。此婦人在獄中受人欺侮,出獄後不再教子女說巴斯克語。巴斯克語在這個家族,就開始失傳了。

幸好這位婦人的孫女 Karmele Errekatxo 在 60 年代時,於畢爾包市(Bilbao)一家教堂的地牢學校學巴斯克語(英文:Basque language,巴斯克語:Euskara)。這些秘密學校於 1944 年開始出現,在佛朗哥統治期間,有 8,000 多位學生透過地下學校學習巴斯克語。

相傳巴斯克語是歐洲的古老語言,古老得沒有人知道它從何而來。不過,就算不知這種語言古老,歐洲人也不難發覺,巴斯克語不但跟歐洲通用語言完全不同,甚至和世界任一語言也難以扯上關係。不熟悉歐洲的語言也不要緊,因為巴斯克語的數字系統也與眾不同。例如,中國數字是十進制的,而巴斯克語的數字,則是廿進制的。

廿進制是甚麼意思?舉個例子:

中國數字由一數到十,十個字的寫法讀音都不同,而十至十九就有相同的地方,都是以「十」作開首。二十(廿)至廿九都有「廿」,三十(卅)至卅九都有「卅」。

而巴斯克語的 1 至 20 每個字都不同。20 的巴斯克語是「hogei」,21 至 39 都是以「hogei」作開首。40 至 59 都有「berrogei」這個字,60 至 79 都有「hirurogei」。

世界各地很少語言的數字是廿進制的,例子有:不丹語(Dzongkha)、愛斯基摩人的因紐特人語(Kaktovik Inupiaq)、馬雅語等。常見幼稚園學童在父母面前表演數數字,由 1 數到 10,數完了就是天才了。但是巴斯克學童,就要一口氣由 1 數到 20 才行,所以他們所唱的數字歌,比我們孩童時所唱的「一二三、三二一」長得多。

巴斯克文特有的字型。 圖片來源:omniglot.com

巴斯克語另一特別之處,是這種語言有特有的古老字型 —— 儘管現在多用來做美術字型 —— 它們在西班牙北部小鎮倒是很常見。這種字型傳承自古時字刻,因為古時巴斯克的文字全是浮雕,所以現在大部分招牌的巴斯克字型,都是凸字。

有學者為了尋找巴斯克語的來源,與古穴學家(speleologist)和基因專家一同研究古人的基因圖譜。在西班牙北部,曾經有人在地底發現石器時代的古人頭骨,現在學者就在這些頭骨之中,找出古人的基因圖譜,再以這個圖譜比對現代歐洲人的基因。初步結果發現,這些古人頭骨的後代,很可能就是今天的巴斯克人。換句話說根據此研究,巴斯克人從三、四千年之前的石器時代開始,就一直住在西班牙北部,一代傳一代直到現在,而巴斯克文也是從那個時代而來的。有歷史學家估計,西班牙北部地區山多,外地軍隊難以進攻打仗,所以該區從古到今,都沒有大量外來移民遷入的紀錄,現代人和古代人的基因,也自然相似。

現在公認首部以巴斯克文寫的書,在 1545 年於法國波爾多出版,是本詩集,名為 Linguæ Vasconum Primitiæ(英譯作:First Fruits of the Basque Language)。巴斯克語有大量文辭形容山水自然百物,以「蝴蝶」為例,在巴斯克文裡就有 100 種表達的方式,以如此豐富的文辭來寫詩,對詩人來說,簡直是「無得彈」。學者也發現,在這本詩集面世之前,某些更舊的書也夾雜巴斯克文句,但暫時卻沒有詳細的書籍文獻紀錄。那麼巴斯克人是如何學習這種語言的呢?據學者估計,現在約有 100 萬人懂得巴斯克語。這種語言如何久歷二、三千年而不滅呢?答案可能是家傳 —— 因為首間巴斯克語學校在 1914 年才成立,與該語言的歷史相比,太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