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面國:133 年前的科幻小說在諷今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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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星際啟示錄」劇照。

常言道科學靈感來自生活 —— 果熟蒂落砸中樹下乘涼的牛頓造就了萬有引力定律;數學家阿基米德看到浸浴時溢出的洗澡水而想出測量體積的排水法…… 至於寫出自 19 世紀享譽科學界、普及維度概念的科幻警世小說 Edwin A. Abbott 就比較特別,他的靈感,來自維多利亞時期的僵化社會。百多年過去,一方面他對維度天馬行空的詮釋至今使不少理科學生受用無窮,另一方面,他對昔日社會流弊的諷刺,似乎仍可套用於現代社會。

Edwin Abbott 出生於 1838 年 12 月 20 日。他因「平面國」而為現代人所熟知,但他不是科學家,而是一名數學教師和神學家。他對維度創新的詮釋方法,加之神學與哲學思想,使全書趣味盎然,極具啟發性,科幻小說作家兼生物化學教授 Isaac Asimov 在序言稱讚:「對想理解維度概念的人來說,這本書是最佳入門之選。」英國導演 Christopher Nolan 愛它甚至愛到將之放於其 2014 年電影「星際啟示錄」中的書架上

電影「星際啟示錄」劇照。

然而即使撇開其學術價值,它的社會意義也不容忽視。「平面國」寫於維多利亞時期,當中的種種尖刻反諷,矛頭直指其時的階級問題、社會風氣和女性處境。只是借古看今,百多年前的社會仍如此似曾相識,即使今人看來也心有戚戚焉。

平面國:階級森嚴的社會

「平面國」作者 Edwin Abbott。 圖片來源:alchetron

小說「平面國」以不同維度的世界,比喻其時僵化社會中難以逾越的階級。全書分兩部分,第一部分描寫只有二維的「平面國」,第二部分則寫其他維度的世界:一維的「線國」、三維空間國和四維國。主角是來自「平面國」的正方形男子。

1. 階級涇渭分明

實際上,平面國子民的形狀取決於其所屬階級與性別,女性全是直線,由於前端尖銳具「傷害性」,需要時刻注意避免傷人;低等男性如工人和士兵是等邊三角形,專業的男性與紳士分別是正方形與五邊形,社會地位愈高邊線愈多,如此類推,教士擁有百多條邊線驟看就似圓形,他手握絕對權力,是社會的核心,如此形成由上而下的金字塔社會。在這裡,邊數就是一切,是存在的意義。要升級,唯一的階梯是生育,下一代會獲得比父輩多的邊線爬到更高的階級,但愈往上爬就愈難產子,而低等的等腰三角形們則無法通過生育晉級。

2. 因循守舊,排斥異類

平面國中的不規則圖形被視為畸形和異類,即使不被消滅也只能從事低等工作,常年受監禁和監視。最可怕是即使生為「正常人」,如果思想超前不被保守高層接受也會遭受迫害。例如在小說第二部分中,前往多維世界見識立體觀的正方形,懷抱著新思想回國,向同胞科普世界之廣闊與多維,下場卻是被標籤為異端鋃鐺入獄…… 聽起來活像某國物語。

3. 蔑視女性

書中這樣形容:「我們平面國的女人可是來得恐怖多了…… 由無數個點排成直線的女性就是一根針。由於長成這樣子的形體,既有尖銳的兩端,又能任意隱形。」女性不論身份地位還是智商都低人一等,被社會加諸的規矩限制,例如平面國中部分州份會要求她們不時扭動身體避免傷人。

「平面國」在 2007 年被改編成電影。

「異類的生活無疑是艱辛的,為了大多數人的利益,他們的生活必須艱辛。」相比起 Edwin Abbott「平面國」收穫好評,書中的正方形卻被困於封閉的二維空間,最終因忍不住宣揚自己的見識而被逮捕。在法庭上,主席一邊認同他的見解,一邊一槌定音判其終身監禁。他在獄中寫下「平面國」為誌,並寄語後人:

我被關在牢獄中、甚麼都沒有帶給同胞。雖然如此我還是希望這些回憶錄,能以某種我不知道的方式,在某些維度的空間中的人民找到思想的立足點,藉以激勵一些有叛逆精神的人,不再甘於被困在某個有限維度的國度。我為了宣揚真理而承受著殉道者的痛苦。  ——節錄自科幻小說「平面國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