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傑:項莊舞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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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來源:路透社

中國一名馬克斯主義理論教授點名香港大學成名的經濟學者張五常,長期在中國強力推銷市場私有制,在多場論壇講座之中,宣佈共產主義制度反人性,並高調讚揚「私有制萬歲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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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政治氣候發生微妙改變,歷史教科書就文革的一頁有意淡化,官方重申「共產主義就是要消滅私有制」 。張五常一度是中國改革的國師級人物,曾為趙紫陽欣賞。中國早已肯定私有制,由鄉鎮企業開始,到所謂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鄧小平理論,私有制長期獲得容納,是經濟改革的基石和支柱。

張五常的形象性格分明,他的髮型像愛因斯坦,說話的剛烈魅力,又有幾分像荷里活電影「華爾街」的米高德格拉斯。他的美國學院作風,學術自信,演說魅力,一度傾倒中國大陸。

然而這次官方的批判,除了點名張五常,還質疑為何聽他演講的共產黨官員,對他言聽計從,順服而崇拜,甚至聽到他發表反對共產主義的理論,現場竟然無一人直斥其非?

這樣的批評,項莊舞劍,指出的不是張五常這個人,而是認同張五常自由經濟意識形態周圍的一大批。1967 年初,毛澤東突然批判一部舊電影 1948 年上映的「清宮秘史」,指這部電影主題賣國,片中的光緒是地主階級的代表。「清宮秘史」導演朱石麟,當時在香港清水灣片場,看了文匯報的批判文章,當場心臟病發死亡。

毛澤東並不是跟朱石麟本人過不去,而是劉少奇曾經看過這部電影,甚為喜歡,而且大讚電影主題是愛國主義。沒有多久,劉少奇即被點名批判為修正主義走資派。

三十年來活躍在中國大陸的大使級經濟學家,除了張五常,還有出身台灣、曾在香港中文大學任教的朗咸平。朗咸平對中國的經濟制度,抨擊更為尖銳,而且時時警告中國經濟必有災難。但為甚麼郎咸平沒有事而被列為反共的人的卻是張五常?是因為郎咸平是台灣人,尚有統戰價值,而張五常除了只能住在中國大陸,只是一個香港人?還是因為張五常平時言談過於驕奢高調,以前得罪了甚麼人?大時代當前,這些問題,遲早會有答案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