紋身是怎樣一回事?最常見、最簡單的解釋是用紋身針將墨水注入皮膚,因位置夠深得以永久保存。事實上,比起針筒,紋身針更像鋼筆,刺入皮膚時通過毛細管作用,將墨水帶進表皮及真皮層。但紋身墨水是如何做到鎖色、不掉色呢?有研究就著眼細胞周期過程,揭開紋身墨水長存皮膚的原因,甚至能開拓出新方法清除紋身。
紋身過程並非單向往皮膚細胞餵墨,而是要靠一種名叫巨噬細胞(macrophages)的免疫細胞成事。這種白血球細胞日常職責是吞噬外來異物或細胞碎片,凡有傷口處皆有它們的蹤跡,當紋身針刺破皮膚,它們應聲而至,吸收隨之而來的紋身墨水,經年累月保存在其細胞膜中,才造就紋身長期浮現皮膚的效果。不過,這些色素粒子是如何避免隨著細胞死亡代謝殆盡?醫學期刊「The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Medicine」最近刊登的研究發現,是巨噬細胞將墨水代代相傳的機制,使紋身得以在皮膚上光鮮如新。
法國國家科學研究中心(CNRS)及國家衛生暨醫學研究學院(INSERM)的免疫學家 Sandrine Henri 與其團隊,在研究黑鼠身上的自然色素時,發現每當牠們身上製造色素的細胞死亡前,都會釋出黑色素,由巨噬細胞吸收備份。
Henri 等人進而研究這種機制如何處理人為殘留體內的墨水,他們先為實驗鼠紋身,幾星期後利用顯微鏡確認巨噬細胞鎖緊紋身墨水,再人為破壞它們。儘管這批滿腹墨水的白血球細胞最終被完全取替,紋身圖案絲毫不變,原來巨噬細胞會在死前釋放墨水粒子,交付下一批細胞接棒儲藏,Henri 解釋:「巨噬細胞本身幾乎不會在皮膚中游移,因此紋身圖案能保持穩定。而且因為紋身專用墨水的粒子偏大,不會從淋巴管排入淋巴結,一般只會停留原地等待其他巨噬細胞吸收。」
倫敦大學學院(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)專門研究巨噬細胞的免疫學家 Simon Yona ,雖未有參與 Henri 的研究,但認為是次研究所得有助業者在傳統方法而外,發展去除紋身的新方法。的確,Henri 表示已與同僚及皮膚科專家聯手,以是次研究為基礎發展除紋身的新方法,希望可以透過基因指令,暫時壓制皮膚免疫巨噬細胞功能,結合激光,改善除紋身的成效,「靠激光脈衝打散的色素粒子,不會被巨噬細胞即時回收,增加從淋巴管被排出的機會」。儘管理論上可行,但阻斷巨噬細胞功能其實潛在風險,處理不當有可能損害骨骼肌(skeletal muscles)的再生、抑制傷口癒合,因此這方法還有待通過多重嚴格的安全測試,才能正式使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