極地冰道:貨車司機「搵命搏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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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奴湖上的冰道。

美洲加拿大北部天氣嚴寒,大地冰土難分,湖泊密佈。原住民的聚居地散佈在海岸或湖邊。車輪在世界各地民間為必用器具,但在此地則不然。歐洲人尚未在此地建設馬路前,這裡應該沒有車輪,也沒有車。

歐洲人初到此地時,學原住民以雪橇載人運貨,後來又以飛機代步。到了 1930 年代,有人在大熊湖(Great Bear Lake)附近發現鈾礦,又有人於黃刀鎮(Yellowknife)發現金礦,引來大量歐美人來做採礦生意。但開礦機器大而沉重,無法以當時的飛機運輸,而河湖只在夏季能行船,其餘三季也受冰雪阻擋。有人試過將貨車駛進此苔原,但因地面積雪厚,湖面冰層有厚有薄,如果不熟悉地勢及「冰勢」,容易翻車或壓穿冰層而墮湖。

冰道上的冰層。

當時有位工程師名叫 John Denison,他不怕冒險,在此無路雪苔原中駕駛貨車,往來黃刀鎮及附近的礦場,如此「搏命」駕車年復年之後,漸熟悉此處的地勢與湖河。某日,他在大奴湖(Great Slave Lake)面駕車一百多里,將 6 噸發電機運到湖對面某座金礦內。Denison 從此成為西北地區(Northwest Territories)的冰上駕車先驅者。後來,Denison 為使貨車能在冰湖上高速行駛,以剷雪車平整冰面,又在冰面上灑水使路面堅固,以此方法開路之後,貨車就能在各湖面上放心行駛了。

美洲北部的冰道(winter ice road)由此而來。

到了今天,阿拉斯加和加拿大北部的居民,雖已熟悉汽車與馬路,但因各村落的居民甚少,政府難以用大量人力物力,為少數的鄉村居民建二、三百公里長的水泥馬路。村民若要「出城」,多數乘搭飛機。而加拿大努納武特(Nunavut)地區至今依然沒有長途公路,汽車只在城鎮內的街道行駛。這些村落就如當地礦場般,要待冬季來臨,公用的冰道開通之後,才可召貨車送貨來。

現今冰道的開路技術已經改進,司機在今天的冰路上駕車送貨,已經不必如 Denison 般「搏命」了。話雖如此,獨自一人在攝氏零下 3、40 度氣溫之中,於極地冰道上駕駛,運送 2、30 噸貨物,依然不是容易的事。冰面滑,貨車難以突然剎掣,車卡會「甩尾」,亦難以在上斜坡道加速,因冰雪令車輪打滑,若上斜動力不夠,貨車就要倒車回到平坦處。另外,貨車在湖面行駛時令湖水波動,冰層也隨之波動,一旦劇烈就會破裂,故司機需以對講機通訊,以防兩輛貨車同時壓在一段冰道上。到冬季將去,春天將來時,冰道上的裂痕也會增多。所以司機在冰道上駕車時,並不扣安全帶,以備隨時跳車逃生。極地貨車司機所得的酬勞,比一般貨車司機高,所以許多司機依然願意「北上」,在冰天雪地中賺錢。

北美洲極地公路及部分冰道。 資料來源:gov.mb.ca/dot.gov.nt.ca

除冰道以外,在美洲北岸,建有兩條公路,分別是 Dalton Highway 及 Dempster Highway。前者位於阿拉斯加洲,公路北面盡頭處是石油開採田,所以這條路旁邊建有輸油管。後者北面盡頭處為西北地區的因紐維克鎮(Inuvik)。在美洲就只有這兩條公路建於北極圈內。此兩條公路並非冰道,全年四季皆可行車,常有遊客駕車駛進這兩條公路去北極觀光,在公路起點處路牌旁邊、以及越過北極圈緯度處拍照留念。也有人在此地打獵、看極光。在 2017 年,因紐維克與圖克托亞圖(Tuktoyaktuk)之間的新公路通車,兩鎮間從此不再設冰道。有遊客在此冰道停用前一年,特意來這條路騎單車留念

美國歷史頻道電視台曾製作紀錄片,拍攝冰道貨車司機的送貨旅程。或因這些旅途實在太令人驚奇了,節目大受歡迎,由 2007 年起至 2017 年為止,共拍攝了一百多集。本文曾談及過的冰道及公路,這輯紀錄片都曾經拍攝過。

「戰戰兢兢,如履薄冰」,在薄冰上行走,難免驚慌。但在美洲北部,卻有人在厚冰上駕駛大貨車。冰雖然夠厚了,但貨車司機也同樣是戰戰兢兢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