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美國有日本葛:「恩物」變「害草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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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國東南部田納西州一處,有廢棄車輛被葛依附而生。

在東亞地區常見,葛根是草藥,粉葛煲湯,葛菜水則是涼茶。「詩經」也有詩以葛為題,讚美葛莖葉茂密,生機勃勃,婦女採集葛莖,蒸煮成細絲織粗布。詩人藉葛的茂盛之貌,襯托婦女做家務時的勤奮美貌。

葛是藤本植物,枝葉蔓生。據清代文獻記載,以前在贛南,葛的根部稱「葛瓜」,是宴客必設的上菜,此即香港人所稱的粉葛。「葛瓜」只為贛南人的土話,但「瓜葛」一辭,則自漢朝起就是文雅言辭,意指人事親屬之間的關係,因瓜與葛同樣是藤本蔓生植物,形貌相似。聽聞有人以葛莖幼絲混以蕉絲織布,而織葛布與織麻者及織絲者,驟眼看似是同一種行業,但三者實是「隔行如隔山」,彼此不相聯的。

葛根在亞洲是常見的食品及藥材。

外國無葛,所以葛本來沒有通俗的外文名字。但在美國部,葛卻有俗名叫「Kudzu」,此名從何而來?這就要從西元 1876 年費城百周年世界博覽會(The Centennial International Exhibition)說起。這是美國立國後首場國際貿易博覽會,會場佔地 115 公頃,舉行 6 個月期間,多達 1,000 萬人來訪。當時有參展商由日本運葛來參展,因葛是蔓生植物,根藤能抓緊泥土,防止泥土受風雨侵蝕,而且亦能作牛的飼料,其藤蔓與花也甚美觀,可作園藝裝飾物,故廣受歡迎。

據聞當地政府曾資助農人種葛,以防止 1930 年代的沙塵暴(Dust Bowl)。到了 20 世紀中期,葛所佔的土地,多達 120 萬公頃。當地人定期舉辦品葛會(Kudzu clubs)或賞葛節(Kudzu festivals)。葛藤扭曲生長之後,常常形成奇特形狀,而當地人在這些聚會時,就細賞各人的「葛藤盆景作品」。

葛的花美觀,可作為園藝佈置。

可惜,葛在美洲並無天敵,落地生根之後,果真如「詩經」謂「葛之覃兮,施于中谷」,此兩句即是說,葛藤不斷長長又長長,蔓生到山谷中央。但在美國東南部,葛藤豈止蔓生到山谷中央呢?葛藤攀上電纜柱生長,莖葉長大後,因過重而壓斷電纜,葛藤亦壓毀房舍,殺死林木,破壞動物棲息地。到了 70 年代之後,此種涼茶中的有益材料,在美國卻成「有害雜草(weeds)」。葛在美國沒有天敵,自然沒有病痛,沒有蟲害,非常健壯,學者要想辦法根除葛藤,實在是大難事。當地人各施各法,例如定期剪草,定期落毒藥或真菌,以令葛病死。另有美洲原居民以葛藤製成生活器具,又學日本人以葛莖製紙。但似乎尚未有人能如古時華人布工般,以葛織布製衣。

葛曾為美國農人保護泥土半世紀,又曾是廉價養牛飼料,而葛藤又早已經是園藝裝飾。本是「恩物」,而今卻是「害草」,美國農人應該「愛葛」還是「恨葛」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