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接兩韓美好將來,鐵路重啟指日可待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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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來源:路透社

在南韓固城郡有個空無一人、已經廢棄了的鐵路站,最後一次有人到達這車站已經是 2007 年的時候 —— 這個車站是豬津站(Jejin station),位於南韓最北處。人們或許很難想像這被封鎖的車站,有一天能夠影響兩韓的政治和經濟,甚至解放北韓,但在此之前仍然面對著一些難關

事實上,兩位領導人都有心想要重建彼此連接的鐵路網絡。南韓持續派遣工程師前往邊境,檢查軌道,並計劃好豬津站如何連接至南韓其他鐵路站。4 月於板門店舉辦的南北韓高峰會上,南韓總統文在寅交給金正恩一隻 USB,裡面的內容是韓國鐵道的詳細發展藍圖,希望以此交換,作為令北韓放棄核武的誘因。但在南韓想要與北韓重新連接鐵路網絡之前,首先要說服美國,重新思考對平壤施加「最大壓力」的政策。政治學者文正仁兼是總統的外交及國安特別顧問,他表示:「我們不能繼續走下去,為甚麼?因為有制裁政策。」聯合國安全理事會在 2017 年一致通過美國起草的制裁政策,人們擔憂此舉或導致兩韓重新連接的步伐放緩。直屬南韓總統的北方經濟合作委員會主席宋永吉同樣表示:「美國如此大的控制慾,令(兩韓關係)壓力很大。」

圖片來源:Getty Images

兩韓在 2000 年曾有共識重建相互連接的鐵路網絡,並經過 7 年的建設和交涉,終於在 2007 年 5 月 17 日,一輛試行北韓的列車迎著歡呼聲駛進豬津站。但好景不長,2008 年朝鮮士兵射殺一名誤闖金剛山禁區的南韓遊客,兩地關係再次變得緊張,鐵路計劃被馬上叫停,自此再沒有列車駛進豬津站。不過鄰近一帶的居民,很多都冀盼著這些「延誤」已久的列車最終會來臨,房地產經紀金正嘉(音譯)表示,2007 年人們都對鐵路計劃充滿憧憬,而時隔多年,她又開始接到投資者的電話,有意在附近地段置業。

對南韓人而言,能夠重新與北韓連接鐵路,對緩和南北韓局勢而言是件美好的事情,甚至說,有點浪漫。因為這不只代表兩韓距離統一又邁進一大步,更能夠修正在 20 世紀發生過的殘酷歷史:令自己成為一個沒有陸路邊界的「島嶼」。過往人們也許更關注西海岸線,因為兩韓的首都平壤和首爾都在西邊,一條西岸的鐵路就可以將之連接。然而,東岸的鐵路也很重要,能夠使兩韓在貿易和旅遊業有更多合作。

東岸鐵路的預想是,經豬津站駛進北韓,會經過元山市 —— 一個正被塑造為旅遊勝地的海岸城市,和著名旅遊區金剛山;而鐵路繼續前進到達咸興市,北韓第二大城市以及工業重地;最後能夠到達羅先特別市,緊靠著俄羅斯邊境,能夠連接進入當地最大的港口海參崴甚至更裡面的城市。而且理論上,這條鐵路還可以繼續駛入歐洲,成為「泛亞鐵路」(又稱「鋼鐵絲綢之路」)的一分子。過往南韓這「島嶼」雖有著大港口釜山,但韓國鐵路研究所的主席羅熙勝(音譯)認為,以貨船運送貨物至歐洲始終太耗時,鐵路雖然成本較貴,但所花費的時間至少可以減半。所以一些南韓專家認為,這條鐵路可以帶動經濟發展,甚至藉此令北韓更開放,同時可以與鄰國俄羅斯打好關係。

但重啟鐵路的費用高昂,動輒或花上數以十億美元,而且大部分要由南韓承擔,而北韓殘舊的鐵路系統,亦難以與南韓世界級水平的基建相提並論。南韓鐵路專家安炳民曾向政府提及,據他自 2000 年往返南北韓超過 40 次的觀察,認為北韓鐵路根本沒有進步過,甚至變得更差,形容就像電影「奪寶奇兵(Indiana Jones)」系列中,那些殘舊礦車一般。為此,宋永吉特意寫信給杜林普,請求美國撤銷對北韓的制裁,他認為如果真的成事,金正恩亦能夠以此說服一些軍方的鷹派成員,但至今仍沒回音。

同時,北韓卻漸漸失去耐性。「勞動新聞」刊登了一篇文章,批評南韓阻礙兩韓合作關係,譴責單方面維持制裁政策。關注兩韓經濟事務的網站 North Korean Economy Watch 編輯 Benjamin Katzeff Silberstein 同樣認為:「如果一方面,在北韓沒有作出實質行動達到無核化之前,南韓都不會進口其煤炭和礦產,但一方面卻又在建設鐵路,以進口貨物,這政策本質上自相矛盾。」現為智庫朝鮮發展研究所的負責人、脫北者金秉昱(音譯)說:「南韓能做到的,和北韓想要的並不相同。」北韓最終可能會集中發展經濟特區,振興國內經濟,避開外界審查,而南北韓鐵路的重啟計劃,則尚在拉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