摩天城市:向玻璃幕牆說不,可以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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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少城市規劃者都反對過度利用玻璃來興建摩天樓宇。

你可能已經知道,目前全球最新的摩天樓,不再在曼哈頓,或者香港,而是在富甲一方的杜拜,還有一關之隔的深圳。摩天樓雖然易地聳立,但一眾設計師們對玻璃幕牆的品味,卻似乎 20 世紀延續至今。在陽光照射之下,閃閃發亮的摩天大廈,不就正正反映著都市文明的進步和輝煌成就嗎?

但不少著名建築師和城市規劃者,一直都反對過度利用這種物料來興建摩天樓宇。舉目皆見的玻璃外牆,雖是普世建築美學的代表,但對人們所置身的公共空間和城市結構,卻同樣有著深遠影響。

今日的摩天大廈,設計風格很大程度受惠於戰後玻璃技術的改進,讓建造商能夠以低廉價錢生產巨大的窗格。而且,建造商亦需要以大量的落地玻璃窗,令建築內部擁有充足自然光線,以及一片值得向租戶開出巨額費用的開揚景觀。

不過,當整體建築都用上落地玻璃窗,在經濟實惠和景觀壯闊的同時,缺點也很明顯。它意味著室內空間會在夏天產生大量熱能,到冬天又會同樣流失大量熱能,變相加重了室內空調系統的能源開支。根據聯合國的統計,世界上 40% 的能源消耗都來自建築物。

「我認為(玻璃)正是建築物虛耗能源的象徵,我們需要轉為採用更環保的方式來節省資源。」英國建築師 Ken Shuttleworth 表示:「設計出更為節能的建築物 —— 某程度上,這是我們作為建築師的宣言。」

大量的落地玻璃窗,令建築內部擁有充足自然光線。

改良玻璃以節省能源的想法,雖然理想,如今看來並非太過實際。自上世紀 50 年代出現玻璃幕牆建築後,玻璃的生產技術已有顯著躍進,塗層、染色和雙層玻璃的應用,都有助於改良玻璃結構,減少摩天大廈的熱能損失。但 Shuttleworth 認為,這種程度的改進遠遠不足:「我想,玻璃製造商還需要在熱能損耗方面做得更好。但據我所知,他們目前已經到達技術層面不能再邁進的瓶頸了。」

另一方面,建築評論家 Justin Davidson 最近在 TED 演講「為何玻璃大廈對城市生活有害」亦提及他的看法。他猛烈抨擊,城市的公共空間亦受到這些玻璃摩天樓的影響。除了機率很小的玻璃墜地傷人事故,還讓城市部分地區變得冷酷無情。

Justin Davidson 在演說中提到:「玻璃巨塔的聳立,體現了整個都市生態對平民和社區的蔑視。(他們)旨在滿足富業主和租戶,從不打算顧及那些置身在建築物之間的縫隙生活的人。」

玻璃外牆有利於一整塊作替換,保持建築物外表新淨,不易老化,比起其他建築材料,有著壓倒性的持久優勢。

儘管玻璃外牆有利於一整塊替換,長遠看來,可以一直保持建築物外表新淨,不易老化,比起其他建築材料,有著壓倒性的持久優勢。不過,建築師 Alan Ritchie 亦表達了他對當代建築慣於使用玻璃的擔憂:「它最終令(現代)建築物看起來都非常相似,從飛機上面往下望,是完全無法辨識的。在設計的角度,我認為我們必須嘗試迴避這種簡單的玻璃盒子。」

無論 Ritchie 還是 Shuttleworth,在批評玻璃物料會造成能源消耗的同時,其實都沒主張捨棄不用。再者,他們預計,玻璃物料於往後的建築設計中都不會完全缺席。兩人主張採用較克制的做法,譬如說,將玻璃與其他材料(金屬或花崗岩)混合使用。

Shuttleworth 說:「你仍然應該在天然日光的照射下工作,日光對於健康來說確實很重要。我的意思是:要明智地選擇在哪裡用上玻璃外牆,並且跟光線照射方向有關。」他又提到,即將在倫敦落成的 5 Broadgate(甲級寫字樓):「整幢建築只有 35% 用上玻璃,其餘 65% 是實心隔熱鐵板,跟全幢玻璃幕牆的設計相比,它實際上有效減少了​​建築物的碳排放量。」

「如果是正確的光線照射方向,用上落地玻璃是合理的,同樣地,將玻璃放在屋頂,讓日光往下照射,也有它的道理。然而,如果是將玻璃放在光線難以照射或照射不到的底部,其實並無意義。」Shuttleworth 形容:「這就關乎設計者本身是否明智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