讀中文系的人,大抵都曾被問及「中文也需要讀?」或是「讀中文有何出路?」,修讀母語似乎甚易被視作不切實際,撇除中國語文是必修科目,2018 年中學文憑試只有 1,767 人報考中國文學科。無獨有偶,在英國,高級程度會考(A-level)及大學選修英文相關科目的學生愈來愈少,社論作家 Susanna Rustin 就在英國「衛報」撰文分析現象。
英文曾經是當地最受歡迎的學科之一,修讀與任教的人都不少,課程特色是有創意、發人深省,甚至能帶來樂趣,然而,修讀趨勢正在下降,顯示社會對英文的熱情似乎已燃燒殆盡。此一數字在高級程度會考上最令人吃驚,自 2013 年以來,英國學習英文或文學的學生人數下降了 25%(威爾斯及北愛爾蘭的降幅相若),英文科明顯比整體報考數字降幅的 6.5% 要高。以英文為大學本科的入學人數也有所減少,由 2011/12 年度歷史最高水平 51,000 人,跌至去年約 39,000 人。
英文學科的衰落,可以視為人文學科不受重視的縮影。正如英國大學人文課程的入學率亦大幅下降,去年開設的外語課程中,學生人數相較去年下降 10%,藝術與設計則下降了 5%。同樣情況也出現在美國,自 2008 年金融危機後,修讀人文學科的人數長期下降,在 1960 年代後期,修讀人文學科人數佔所有美國學位的 22%,現在則佔不足 5%。歷史學家 Benjamin Schmidt 在雜誌「大西洋」的文章中指,這是一場「人文學科的危機」,學生對就業市場感到焦慮,只希望高等教育能提高未來收入。
事實上,英語文學在職場上所扮演的角色並不明顯。組織 University English 主席 Alex Thomson 認為原因在於學生的債務,以及「(社會)宣揚 STEM(科學、技術、工程及數學)是高薪工作的途徑」,擔心信息失衡令社會更狹隘,而與人文相關的職業中,在媒體及藝術方面具備雄厚背景的人將佔主導地位。
除了職業導向,他認為另一個令學生遠離英文的因素是學校教育。在學校事務國務大臣 Nick Gibb 提倡的核心知識課程中,以拼寫、標點符號和語法(簡稱 SPaG)作主導。教育顧問 Myra Barrs 批評此乃「新形式主義」,過分重視形式,只使用有制式的語法、用字及標點符號。課程內容及意義因為這種食譜式教學而犠牲,你不需要是傳統文法或莎士比亞的反對者,也能看出這種教育的隱憂,以及其對普通中學教育文憑(GCSE)成績的影響。
Rustin 認為,捍衛英文科的有力理據是創意產業對英國經濟的貢獻,以及其能夠作為鍛造評論研究的工具。她相信,文學可以進一步扮演人文主義的角色,英語文學可以更廣泛也更民主,不只限於英國本土,而是包羅其他英語地區的文學,培養一種對不同思想、形式和意義抱有好奇心的文化,進而對自己的傳統感到自豪。這種思考模式應用在詩歌、散文及戲劇上,能為人們提供互相交流的機會。文學作為英國最寶貴的資源之一,也理應廣及所有年輕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