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教育新方向:打擊校園欺凌,由廢除校規開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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試想像一間學校,廢除全部校規,上課期間學生可用智能手機及平板電腦,甚至「離開課室也沒關係」,結果會變怎樣?東京都內這所「無王管」的櫻丘中學(桜丘中学校),不但消除了校內暴力,使欺凌幾乎絕跡,學生成績更提升到區內數一數二的水平,不少父母甚至讓子女跨區入讀。為何無規無矩,反而更有規矩?

一般學校皆以紀律為先,櫻丘中學卻以自由為尊。因為 64 歲的校長西鄉孝彥,最受不了死板的規定。9 年前上任時,他逐一檢視校規是否合理後,決定全部廢除。「我的目標是令學校『能讓學生愉快度過 3 年時光』。我先是有了這個目標,才變成『有校規就不愉快,那就廢掉好了』。」他強調:「本校的政策均以改善『上學不愉快』為前題而制訂。」

圖片來源:世田谷区立桜丘中学校

譬如在 5 年前,西鄉校長請來設計師,把校服改成時尚得「足以引來星探發掘」。同時,校方亦容許學生穿著便服,女學生的裙擺更可短至膝上 10 厘米:「若說『把裙弄短一點』是性騷擾,那麼反過來,說著『把裙再弄長一點』,其實也是性騷擾。我們希望讓孩子們知道,可以像這樣把大眾視為理所當然的價值觀,倒轉來想一想。」

上課期間,學生也能選擇學習地點。西鄉校長表示:「討厭待在課室、難以踏進課室的時候,學生想在走廊自修也沒關係。」教員室外放置了桌椅,學生可看課本或平板電腦播放的影片自修,人型機械人 Pepper 則在旁守候。該校一位中一男生坦言:「之前唸的學校,上學途中不准聊天,叫人十分窒息。但這裡的自由,讓我重獲生氣。」

但自由之外,西鄉校長也重視成績。「因為我倒轉來想,『書唸不好,上學就不快樂,升學考試也很辛苦。那不如引入增強學習能力的課程吧』。」除了開設程式設計課,亦增設立體打印機,讓學生在科學堂設計動物的心臟。老師長田浩貴坦言:「我想讓學生透過製作逼真的模型,理解心臟運作,並思考怎樣改善構造更好。學生的想法卻超乎我的想像。」

櫻丘又採用「語言及內容整合學習(Content and Language Integrated Learning,CLIL)」模式,安排所有科目均以英語授課,讓學生以不同角度探討主題,藉著交流意見熟習英語。西鄉校長笑言,其實在這社會,不會說英語也總有辦法過活,惟他強調:「能夠掌握英語,就能自行判斷世界各地怎樣去報道同一件事,所以我希望他們學會英語。」

師生關係亦是西鄉校長致力改善的一環。「我記得初上任之際,早會時老師們一直喊著『排好隊!』、『安靜!』、『別遲到!』 ,強行指導學生。」但他相信,師生同為人類,理應平等相處。「我們並非是大人物管理低下人,而該是一同教育一同受教。」以身作則的他,總讓校長室大開中門,使學生可以輕鬆進出,向他尋求協助或是發發牢騷。

學生上課的情況。 圖片來源:世田谷区立桜丘中学校

自兩年前起,櫻丘還會每月一次舉辦「晚上溫習會」。從 5 時至 8 時,學生只需付 100 日元,便能享用由義工製作的晚餐,並且留校自修。各年級生均可參加,一些老師也會作出輔導。西鄉校長則會與學生一同用膳,飯後跟他們逐一閒聊。他認為:「這個溫習會上,聚集了很多抱有家庭或自身問題的學生。他們若能在這裡抒發壓力或焦躁,那就好了。」

這份以學生為本的信念,拯救了二年級的英治(エイジ,音譯)。「本來要上體育課,但我害怕團體活動,不敢去踢足球。」英治當時路經長田老師的課,對立體打印機看得著迷,情不自禁走進課室,觀了一節課也沒被罵。他直說:「這間學校對我這樣的孩子也會伸出援手。跟老師也沒隔閡,對我而言是可依賴的人。」

西鄉校長堅持:「學生覺得課堂沉悶的話,可以直說『很悶』。」他重申:「到現時為止,對於無法跟別人一樣的孩子們,日本的教育只會給予『請跟大家一樣』、『請你審視反省』之類的指導。但我希望孩子們從今以後,能發掘自己與眾不同的地方,並且加以磨練。在 AI 代替人類從事刻板作業的未來,作為異於大眾的『怪人』,可以發光發亮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