剽竊指控泛濫,音樂人還有創作自由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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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國歌手 Robin Thicke 與 Pharrell Williams 合作的冠軍歌 Blurred Lines,被視為音樂界「抄歌」指控開始變得氾濫的關鍵。

在今日的流行音樂界,創作人的難關,除了競爭激烈、成名不易,串流音樂服務的版稅收入相對較少等等,還可能要面對法律上的挑戰。創作自由和剽竊指控之間的爭議,近年日漸成為漫長的訴訟角力,不少音樂人都受到影響。

美國歌手兼製作人 Robin Thicke 與 Pharrell Williams 合作的冠軍歌 Blurred Lines,被視為音樂界「抄歌」指控開始變得氾濫的關鍵。在 2015 年,兩人被裁定抄襲已故歌手 Marvin Gaye 在 70 年代的經典作品 Got to Give It Up,需要賠償超過 500 萬美元。版權訴訟結束 4 年之後,陰霾仍然籠罩著流行音樂界和創作人,讓他們陷入不知甚麼時候會被人指控是剽竊的疑惑之中。

專責知識產權案件的律師和法官對「紐約時報」承認Blurred Lines 一案令版權訴訟成為音樂界的常態。在今年 9 月,Ed Sheeran 將會出庭為作品 Thinking Out Loud 辯護。這首曾獲得格林美獎的冠軍歌,同樣被指抄襲了 Marvin Gaye 的另一首經典作品 Let’s Get It On。這不是他第一次惹上侵權官司。兩年前,Ed Sheeran 被指非常明顯地跟英國音樂家 Matt Cardle 的作品 Amazing「撞歌」,因此不得不放棄其大熱流行曲 Photograph 的部分版權。

隨著 Blurred Lines 的裁決成為往後案件的引例,對於版稅攤分、法律責任和投保費用,都難免有一定影響。而當中最明顯受到打擊的,可能不是涉及官司的天王巨星,而是那些名氣不高,在背後默默工作的詞曲創作團隊。

曾為一眾天后如 Beyoncé、Rihanna 和 Madonna 寫歌的作曲人 Evan Bogart,便提到自己今日在錄音室裡會自行二度審查作品,因為他擔心某些旋律或歌詞,可能會在他不察覺的情況下越界。Bogart 形容:「當我準備構思一段副歌的時候,並不應該首先考慮它會否構成違法問題。」

「紐約時報」指,其實大部分流行音樂的剽竊指控,最終都沒有呈交法院,多數低調地私下解決,而解決形式和細則,經常都受到保密協議的保護。以去年大熱,由唱片騎師 Marshmello 和歌手 Anne-Marie 合作的流行曲 Friends 為例,當這首歌在 2018 年 2 月派台上榜時,曾表示作品歸於 3 名創作人:Marshmello、Anne-Marie 和一位澳洲歌手和作曲人 Nat Dunn。

不過,當 6 月 Friends 攀上 Billboard 排行榜第 11 位,累計超過 6.4 億 YouTube 流量之時,此曲的創作者卻增加至 5 個名字。原因是,Friends 原本的 3 名創作人,在新歌派台之後隨即被指控抄襲了在 2017 年由倫敦監製 Eden Prince 和歌手 Cassie 製作的另一首歌 Obvious

有趣的是,單是 Obvious 這首歌,其作曲人也不少,據稱包括了 Eden Prince、歌手 Jasmine Thompson 和另外 3 名英國音樂人,而他們主要的指控是 Friends 的其中一句歌詞,剽竊了 Obvious 歌中意思相近的某句歌詞。

Nat Dunn 曾在訪問中狠狠批評有關指控是「荒謬」之談,但她最終選擇妥協,因為法律顧問建議她不要嘗試鬥下去,如果最終訴諸法庭審理,此案勝負更加難以預料。Nat Dunn 憶述:「每個人都跟我說,『我們只要清理這件事就好了,盡快擺脫它。』其實我是不情不願地妥協的。」

著名歌手 Ed Sheeran 多次因「抄歌」指控而惹上官司。

在美國,音樂界的版權糾紛早非新鮮事,最早可以追溯到 1844 年對 W. J. Wetmore 非法出版 The Cot Beneath the Hill 樂譜的訴訟案。到了今日,Blurred Lines 版權案成為最新的分水嶺,將音樂創作上的不成文規則,由過去的普遍理解推升到每每涉及訴訟的層次。

雖然該案件並沒有致使美國版權法有任何實際修例,但它已對整個音樂界產生了明顯影響。譬如說,現在有更多作曲人和唱片公司為免承受未知風險,都會為自己的作品預先買下高價保險。作曲人 Harvey Mason 感慨:「Blurred Lines 的案例,讓很多默默寫歌的人難掩不安,畢竟很多創作靈感,本身就是受到前人作品啟發而出現。」

正如音樂製作公司 Stargate 的主理人 Tor Erik Hermansen 在接受媒體訪問時坦言:「我懷疑,當你問無數音樂人他們的靈感源自哪裡,他們都會答你,是滾石樂隊(Rolling Stone)。」

專門處理長期訴訟案的律師 Christine Lepera 表示,自 Blurred Lines 以來,有關音樂作品版權指控的數目,雖然沒有太幅增加,然而,音樂界對這方面的潛在憂慮,可能會造成寒蟬效應。

過去在不少音樂創作人眼中,音樂從來只有音符,作品如何影響藝術世界才是最重要的考慮。但現在,創作還必須考慮法律責任。對創作人來說,當自己或有機會因作品而被提堂上庭,不多不少都有一定負面影響。曾為 Keith Urban 和 Lady Antebellum 寫歌的 Busbee 便提到:「我不會因此停止寫歌,但是,如果你擔心自己會被起訴,這將會為創作過程帶來巨大阻礙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