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察軍事化:視武力為理想解決方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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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家認為,警察軍事化,以武力鎮壓示威,無助改善公共安全。 圖片來源:ISAAC LAWRENCE/AFP/Getty Images

如果一個社會能尊重人民和平示威的權利,讓他們的聲音有序表達,變相令公眾有更多參與政策討論的機會,調和社會糾紛,政府可以從中採納民意,提高管治質素,是民主多元社會重要的構成部分。聯合國大會於 1948 年 12 月通過的「世界人權宣言」便保障了人民和平示威的權利,相關權利已被納入在 182 個國家及地區的憲法裡。然而,多年來,世界各地都有政府,踐踏人民和平示威的權利。

南非比勒陀利亞大學人權法教授 Christof Heyns,其所屬的人權中心最近完成了一個大規模研究,整理世界各地有關警方使用武力的法律。發現很多國家容許警方使用武力驅散集會時,沒有嚴格遵從國際法中有關必要性和相稱性的指引。相反,他們會隱含地指出警方採取所有的必要武力(all means necessary)。Christof Heyns 認為,政府用強硬手段對待示威者,長遠只會加劇雙方對立,繼而動用武力,陷入惡性循環,長遠而言,會邁向高壓管治,政權愈來愈倚賴鎮壓來延續政權。

約翰内斯堡大學傳媒學教授 Jane Duncan,用「警察軍事化」(Police Militarization)來形容近年全球各地警察武力升級的現象。在武裝上,警察愈來愈像軍隊,執行任務又多用了軍事語言,行動模式亦參照軍隊。這種情況,在全球反恐戰爭後不斷惡化。2012 年南非的馬里卡納礦工罷工(Marikana massacre),最後演變成暴力衝突,南非警方調派大量重裝備反恐部隊,開槍射殺持有鐵器的示威者。她認為,警察和軍隊的界線變得很模糊,軍隊會轉交軍備予警察,甚至親自參與警方的行動。她認為警察軍事化只會衝擊民主價值,侵害市民權益。社會要有更多對警察武裝化的討論,現時學界和傳媒界對於警權問題的探討都相對表面。

美國南卡羅來納大學政治學家 Edward Lawson Jr 的研究則更令人心寒。他指出,警察軍事化同時是一個心理演化的過程,前線警員會愈趨擁抱軍事化的世界觀,認為自己正與敵人交戰,而非僅僅一個維持治安的公僕。他們會視武力是一個可行甚至理想的解決問題方法,決定執法工具時,會更早選擇動用武力,對於殺傷武器的接受程度也愈來愈高。Edward Lawson Jr 經過統計學的比對,指出軍事化只會做成更多平民死傷。

對於警察一方,軍事化亦可能弊大於利。普林斯頓大學政治學助理教授 Jonathan Mummolo 的研究,深入跟蹤 2000 年至 2008 年間約 9,000 次特種警察部隊(SWAT)執勤,同時輔以問卷調查。他發現警察愈來愈軍事化,以武力鎮壓示威,根本無助改善公共安全,罪案率沒有明顯降低之餘,亦大大破壞警隊形象,加深弱勢社群,如黑人群體,與政府之間的矛盾。

近年,包括 Christof Heyns 在內,愈來愈多人權學家呼籲國際組織建立清楚機制,規管警察使用武力的程度,確保各國履行「世界人權宣言」的承諾。

回到香港,經過 6 月 12 日的事件,我們更應該反思警察軍事化的問題,防止悲劇再度發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