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聲,連猛獸都驚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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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類可算是世上最恐怖的生物。人們說話的聲音有時不僅滋擾同類,更會嚇壞山獅等猛獸,令野外獵食者減少活動,最終令整個生態系統失去平衡。

加州大學聖克魯茲分校的生態學家 Justin Suraci 及其團隊,在 2017 年夏天曾作實驗,向聖克魯茲山脈的山獅、山貓及其他動物「居民」播放人類錄音。一些動物顯得緊張不安,有些停止進食,甚至受驚逃離。因為人類比起其他天敵,能以更高速及不尋常的手段殺死動物,成為動物眼中的超級捕食者,光是聽到聲音,已令牠們緊張不已。

即使捕食者沒有殺死任何動物,其蹤跡、氣味及聲音也會令獵物持續不安,產生生態學家所說的「恐懼景觀(landscape of fear)」,影響獵物行動模式的風險心理地圖。2016 年,Suraci 及顧問 Liana Zanette 發現,如果海灣群島的浣熊聽到狗的錄音,牠們在海灘上覓食的時間會減少,令該地出現更多魚、蠕蟲及螃蟹,可見浣熊的恐懼甚至能重塑整個海灘生態。

在英國的森林中,研究人員向當地的獾播放各種肉食動物的聲音。獾對狼群和熊群的咆哮聲表現溫和,獨是對人類的聲音 —— 英國廣播公司的紀錄片及自然文學的朗讀作品 —— 深感不安

接下來,研究員希望了解更大型的肉食動物,是否會出現類似表現。在聖克魯茲山脈,團隊將揚聲器放置於山獅獵得大型獵物後、經常返回進食及餵飼幼獅的路上。當山獅走近,團隊會播放政治評論員談話或青蛙的叫聲。蛙叫沒令山獅感到煩惱,反而在聽到人類聲音時,牠們約 8 成時間都會選擇逃走。

在另一個實驗,研究團隊決定採用人類更溫柔的說話方式進行測試,包括大聲朗讀詩歌和大自然文學的聲音。他們通過 25 個揚聲器,在特定時間播放這些錄音,範圍覆蓋 1 平方公里地帶,並以 GPS 頸圈追蹤 7 隻山獅。結果顯示,動物會與該區域保持距離,當牠們聽到人類聲音,動作更加謹慎。

研究團隊透過鏡頭發現,中等大小的肉食動物也會受到干擾:山貓變得傾向夜間活動、臭鼬變得沒有那麼活躍,而負鼠亦花更少時間覓食。唯一受益的是老鼠及小鼠,因為捕食者減少出現,牠們得以擴大活動範圍和頻率,人類的揚聲器成為牠們的盾牌。

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的 Kaitlyn Gaynor 並未參與是次研究,但她認為:「這表明兩個行山者之間的對話,或已產生蝴蝶效應 —— 山獅移動得更快,負鼠會改變其覓食習慣,鹿鼠(Deer mouse)增加活躍程度。人們經常害怕山獅等大型肉食動物,但實際上,牠們更害怕我們。而正如這項研究所表明,牠們的恐懼足以重塑生態系統。」

Suraci 的研究顯示,只要人類存在,即使自覺無害,沒有刻意摧毀棲息地及捕獵,也會改變動物的恐懼景觀。「我們是一個非常大聲及大型的物種。我們所做的很多事情,對野生動物來說,都是可怕的,比如工業活動和車輛往來。」由此可見,盡量減少野生動物棲息地之中的人類活動,方能使野生動物好好過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