受詛咒的牛油果,要罷食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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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來源:路透社

現時,墨西哥農民每賣出一公斤的牛油果(鱷梨、酪梨),便可得到超過 5 美元,因而被戲稱為「綠黃金」。牛油果在全球走紅,成為潮流健康食品,並讓「青山」變成綠色的金山銀山,為墨西哥農民帶來豐厚收益。但另一方面,它也引來黑幫組織分一口果,向本地農民勒索「保護費」。不向惡勢力低頭的農民,結果招來殺身之禍。

位於墨西哥西南部的米卻肯州(Michoacán),在過去 10 年,牛油果出口增長了 4 倍,去年對美國的銷售額接近 25 億美元,種植園的面積亦擴大了兩倍。當中的城市烏魯阿潘(Uruapan)人口有 30 萬,是米卻肯州牛油果生意的核心,所有主要供應商都集中在這裡。

牛油果一果兩面,烏魯阿潘是體現矛盾最明顯的地方:豪華的住宅和錫屋頂棚屋、外國公司和夷為平地的森林、超級碗上展示的昂貴牛油果醬廣告和在大街上被槍殺的人民。

資深經銷商匿名向西班牙「國家報」說明兒子早前在公司大樓外被謀殺的情況。死者是一名 26 歲的商科畢業生,仍然在學習從事這項貿易,但在下班回家途中,被兩名騎電單車的持槍男子近距離槍殺。行業中許多企業曾遭勒索,當調解或談判破裂,對方便翻桌採用致命武力示警。

在 6 年前,一些農民決心要向惡勢力還擊,他們組織起自己的武裝保安隊。農民接受槍械訓練,以保護莊園。黑社會之間也經常因為爭奪地盤而發生衝突。有利益的地方,很自然便有組織的犯罪分子。

5 年前,米卻肯州有 La Familia Michoacana(米卻肯家族)和 Caballeros Templarios(聖殿騎士團)兩大毒梟勢力。他們進入山村,入侵田地,將種植者趕出自己的土地。但隨著民間保安隊成立及毒梟間的互相鬥爭,農民受勒索的壓力因而減輕。媒體的注意力亦轉移到了該國的其他地區。可是,暴力事件從未消失,一名商人說:「早些時候,我們至少知道他們是誰。現在我們甚至不知道。」

當地政府把民間保安隊委任作正式的本地保安隊。保安隊成員批評警方不作為,在「德國之聲」的訪問中,一名隊員指控曾看見這些犯罪分子與警察一起巡邏。他之所以加入保安隊,只是為了保鄉衛族,擔心罪犯會殺害他的家人和搶劫錢財:「當局不會做任何事去制止這些事。」

行業協會現任主席 Gabriel Villaseñor 表示,以前他會被「召喚」參加有死亡威脅的會議。他指現時緊張局勢已經減退,但搶劫、襲擊和謀殺事件有所增加,並趨向小規模犯罪。兩年前,他的堂兄被謀殺,他便為自己聘用了保鏢。

農民追逐豐厚的利潤,一些地區農民砍伐成熟的松樹林,清空林地,再種植牛油果樹。但果樹需要大量的水來生長,1 公斤的牛油果,估計需消耗約 280 公升的水,對生態資源構成負荷。非法開墾方法層出不窮,有的是在光天化日下直接砍伐樹林,有的是暗地把樹幹破壞,讓樹林自然枯死,也有的是放火燒毀樹林。樹林不時發生火災,山火過後,便出現牛油果樹農場。

牛油果為墨西哥帶來無比商機,同時間接摧毀一些人的家庭和生命,並透支了天然資源。牛油果的陰暗一面,照出的是人類的貪婪。有人稱之為「血果(blood avocados)」,猶如墨西哥的血鑽,引發應否罷食血果的爭論。去年,英國白金漢郡一間咖啡室,基於食材新鮮程度、食物里程和可持續發展的考慮 —— 包括墨西哥農民人身安全,決定在餐單中剔除使用牛油果,以往他們每週可賣出 1,000 份牛油果菜式。

在愛爾蘭擁有米芝連星級餐廳 Aniar 的大廚 JP McMahon,也因為季節性的考量和在墨西哥的壟斷問題,而將牛油果排除在餐廳餐牌之外。McMahon 說:「我不使用它們,因為它們對其種植地有負面影響,如智利的森林砍伐、墨西哥的暴力。」他提倡愛爾蘭的餐廳不使用,或盡量減少使用牛油果:「你可以採購公平貿易的牛油果,但它們大多數都不是以這種方式生產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