催淚彈如何毒害生態環境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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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勒斯坦示威者在催淚彈攻擊下四散走避。 圖片來源:SAID KHATIB/AFP via Getty Images

催淚彈危害健康是不爭的事實,但對生態的毒害卻欠缺實證研究,偏偏現實中卻有地區長年累月受催淚彈攻擊,巴勒斯坦的難民營正是這樣的活體實驗場。當地有多個都市農場發現,植物無法抵禦催淚彈長期攻擊,有農場作物全數燒焦枯死,說明催淚彈足以毒害生態環境。

追蹤環境議題的獨立媒體 Environmental Health News 報道,Muhammad Saleh 在巴勒斯坦西岸的伯利恆經營都市農莊,同時創辦組織 Mostadam Ecodesign 以協助綠化都市環境,共建天台花園和都市農莊。除了研究植物的耐旱能力外,他還要因應伯利恆特殊情勢,研究植物抗催淚彈的能力。

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(UC Berkeley)法學院前年研究指出,巴勒斯坦伯利恆的 Aida 難民營,為全球施放催淚彈最密集的地方,平均每兩日遭遇一次以色列軍隊攻擊。「遍地開花」的催淚彈罐,原產地分別有俄羅斯、以色列和美國,有兒童甚至以此製作耳環和手鐲,在難民營附近兜售。

人道組織紀錄指控,以色列安全部隊(ISF)多次以催淚彈瞄準和平示威的群眾,兒童或長者同樣遭殃。柏克萊研究便證實,有男童吸入催淚氣體後昏迷,或有呼吸道感染。催淚彈還多次擊中 Saleh 的都市農場,令部分天台花園起火,所有植物枯死。

沒有作物可抵禦催淚彈

1993 年簽訂的「禁止化學武器公約(Chemical Weapons Convention)」,早已禁止戰場上使用催淚彈,卻未有禁止用於鎮壓示威。至今學術界絕少研究催淚彈對健康和環境的長遠禍害,相信與箇中政治及商業利益有關。

研究催淚彈多年的美國杜克大學(Duke University)醫學院教授 Sven Jordt 慨嘆:「我非常擔心(催淚彈)的全球用量急劇上升,但相關研究卻沒有同步增加,美國政府甚少支持的系統性研究。」

催淚氣體主要分為 3 類,分別是 OC、CN 和 CS,後兩者在全球愈來愈常用。它們全部列為「非致命」武器,學術界則傾向使用「低致命」稱呼。已知的短期傷害,包括劇烈地刺激眼睛、喉嚨及肺部,神經損傷、皮膚炎、腸胃疾病、肺損傷和誘發性呼吸道疾病,包括哮喘。與此同時,世界各地都有被催淚彈擊中後死亡的個案,通常都是高速射向人群所致。

上述人體傷害早有科學界共識,唯獨催淚彈對生態環境的毒害,依然是個謎。或者大家從不預期,指定地方會持續受催淚彈攻擊,所以絕少有人關心其環境傷害,興建健康院舍、學校校舍乃至花園前,建築師更不會考慮防禦催淚氣體的需要,巴勒斯坦是其中的異數。

在 Aida 難民營服務青少年的非牟利機構 Lajee Center,天台花園過去亦曾經被催淚彈擊中焚毀,其環境事務主任 Shatha Alazza 形容,這是一場持續的災難。她同時指出,難民營的草皮足球場上,平日都鋪上一層鐵網,以防催淚彈落入草皮,但這種措施只是聊勝於無。

聯合國專門援助巴勒斯坦難民的「近東救濟和工程處(UNRWA)」,僅在營中提供基本人道救援服務,目前還在調查催淚彈劑量和居民健康的關係,以提供緊急醫療。至於食水、植物和土壤有否受到催淚彈污染,UNRWA 未有相關研究,亦不清楚如何保護當地的天台花園。職員 Melanie Hyde 回應說:「我們可以努力清除區內污染,但無法根治問題,因為環境還是定期曝露於催淚氣體之中,這相當危險。」

Saleh 坦言,至今尚未找到可抵禦催淚彈的作物,改為研究溫室和鐵絲網裝置,嘗試保護花園和兒童休憩設施。他又慨嘆表示,警備供應商在背後坐收漁利:「你在世界各地目睹的壓迫,其實都無關民族主義或宗教問題,這是一盤生意。」話未完,Saleh 仰望伯利恆上空飛過的雀鳥,笑顏逐開地說:「瞧!是多麼漂亮的鳥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