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拉克前軍醫:槍擊醫護人員,比恐怖分子更可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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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 月 8 日,一名醫護人員在巴格達抬走一名死於反政府示威的男子。 圖片來源:路透社

在香港多場示威及衝突中,急救員屢被警方指嚇、辱罵、襲擊、拘捕及阻礙施救。逾千名示威者被圍困理大期間,更有十多名醫護人員被捕。在伊拉克巴格達的示威現場,前線醫護被保安部隊槍傷和拘捕,他們批評當局此舉,連恐怖分子也不如。

上月初,Abbas 和 Ahmad 作為軍方醫護人員,目擊警察和士兵毆打示威者,並以催淚彈、子彈及用於戰場的有毒氣體驅散人群。二人自此決意倒戈,無視命令走上街頭,改為受傷的示威者執行救護工作。Ahmad 表示:「我們不能留在家中,裝作無事發生。我們要走出來,看顧傷者。」

20 萬名示威者要求領導人下台,改由能終結貪污腐敗的官員執政,並爭取伊朗減少介入伊拉克事務。但當局未有回應訴求,反而採取武力鎮壓,造成超過 300 人被殺、數千人受傷。在解放廣場這個示威運動的中心點,政府強硬打壓示威者,變成對醫護人員的公開戰爭。

Ahmad 正是傷者之一,他被無數橡膠子彈及一枚催淚彈罐擊傷,幸而皮膚未被刺穿。不過,左臂留下彈罐造成的傷口,背部更是滿佈瘀傷。「我當時大喊『我是醫護人員』,但警方並未停止槍擊。」在上週四,保安部隊更在兩座主要橋樑,對示威者發射實彈及催淚彈罐,其他醫護人員亦成為目標。

在解放廣場搶救示威者的醫護人員,亦已成為暴力鎮壓的目標。 圖片來源:Ameer Al Mohammedaw/picture alliance via Getty Images

22 歲的 Khalil 穿著防彈背心,背面已穿了個洞。「當我嘗試協助一名被槍擊的示威者,防暴警察向我發射煙霧彈。幸好我有防彈衣,不然就有致命傷害。」有醫護被捕後音訊全無,一些則被警告已遭通緝。Khalil 表示:「一名仍在讀醫的夥伴回家時被帶走,自此沒有消息。」Abbas 更抨擊:

即使在最惡劣的戰事,ISIS 也不會槍擊醫護人員。但防暴警察用煙霧和催淚彈向平民射擊。

Ahmad 與 Abbas 只是三十出頭,但在摩蘇爾、提克里特和拜吉廢墟與伊斯蘭國作戰期間,磨練創傷醫學的技術。Abbas 直言:「在那以後,我以為不會再有這麼激烈的戰鬥。巴格達的街道和廣場卻更糟。戰場上,傷亡乃預料之事。但在過去數週的示威,我看過一些自己在戰場甚少遇到的傷。」

死傷者有時由篤篤車充當的救護車送來,或靠其他示威者揮旗抵擋子彈把人送來。數十名重傷者被搶救時,仍有冒煙的催淚彈罐嵌在身體上。這些小型的軍用級催淚彈,通常投擲到戰場,當下卻被直接當作子彈發射。Abbas 解釋:「那些彈罐穿透頭部和身體部位,造成嚴重的傷口,它們難以處理。」

為了鎮壓示威,警方向人民發射催淚彈,令他們受到不同程度的創傷。 圖片來源:路透社

救急扶危是 Ahmad 和 Abbas 的信念,而二人亦早有覺悟。Abbas 說:「國安人員曾要我家人轉述,說我要拜訪他們,他們已有我的拘捕令。同袍又告訴我,我已被軍方停職,要接受軍事審訊,但我不在乎。他們想捉我就來。」Ahmad 亦說:「有匿名來電叫我照顧自己,因為有人看上我的頭顱。」

如今在巴格達街頭,愈來愈多人被悄然帶走。一名失蹤者的律師表示:「我的當事人離開解放廣場時,遭一群自稱情報人員的蒙面者捉走後,被虐打及控以煽動暴力,關在環境惡劣的擁擠監倉。現時法庭沒有作用,我無法讓他出來。」他直言:「虐待和言語侮辱成為針對和平示威者的常態。」

被消失的恐懼開始蔓延,但很多巴格達人相信,形勢仍在他們那方,並願意挺身支持。45 歲的藥房員工 Ismail 每日都以極低價甚至免費,把醫療用品送往救傷隊。「假如我們沒向醫護提供基本所需,數千人已經喪命。我們只是在為那些天天都被不公平傷害的年青人,盡自己的本份而已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