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傑:政治畢竟是醜惡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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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4 年,曼德拉與祖馬出席夸祖魯-納塔爾一個活動。 圖片來源:Andy Hall/Getty Images

30 年前的 2 月 11 日,南非黑人民權領袖曼德拉結束 27 年牢獄生涯,重獲自由。

今年 2 月,正是曼德拉出獄 30 周年。但四周靜悄悄無人慶祝,為甚麼?因為非洲人當家作主之後,30 年來交出來的那張成績表,吹捧過曼德拉的西方傳媒,今日不好意思再提。

從前的南非種族隔離時代,西方左翼指控少數白人壟斷了資源和企業,貧富懸殊。今日沒有種族隔離了,理應更為平等。但今日南非百分之一的人口掌握全國七成資產。

南非前黑人總統祖馬(Zuma),更被現任政府控告當權時犯下 18 項欺詐與洗黑錢罪,涉及逾 700 款項。

祖馬年輕時是黑人民權鬥士,為曼德拉賞識,曾經為當時還是反對派組織的非洲人國民大會主持軍事小組,策劃對當時白人政權的武力反抗。曼德拉出獄當權之後,祖馬受重用,出掌黑人民主政權的行政委員會,有國家決策大權,並掌控油水甚豐的旅遊政策部門。

祖馬尚未做總統時,已經被指控在為南非海軍向法國購置一批巡防艦的交易中,通過南非一名中介軍火商收受賄賂。

祖馬還被指強姦從前他身屬的「非洲人國民大會」一名政治盟友的女兒。而這位老友的千金,本人是全國對抗愛滋病的社會衛生運動家,但自己卻是愛滋病帶病毒者。

美國傳媒譴責總統對「紐約時報」、CNN 等傳媒懷有敵意。但是南非這位前黑人總統當政時,曾控告至少 6 家媒體誹謗,全部要求罰款。其猖狂處絕不下於杜林普對美國傳媒,南非著名漫畫家沙博理(Jonathan Shapiro)更因以漫畫諷刺總統而遭到政治打壓。

曼德拉上台之後,雖然大力推行土地改革,但今日南非七成的耕地仍然在佔全國人口一成的白人之手。因為祖輩住在南非的白人,比黑人更懂得農耕技術與農作物管理,幸因如此,南非今日沒有爆發饑荒,比起津巴布韋,南非的農業經濟好許多。

曼德拉生前的理想,30 年來在南非不湯不水。現在每年南非的謀殺案超過 2 萬宗,這種社會環境,絕對不適合外來投資。然而在白人種族隔離時代,台灣商人在南非開設製衣廠和鞋廠,投資踴躍,地位為「榮譽白人」,與當地的白人政府和黑人勞工市場,都保持和諧的關係。

今日去南非旅行即使不會染上冠狀病毒,但商人或遊客街頭被槍殺的風險,絕對高過感染武肺,連「一帶一路」,對於南非有如戰場般的首都治安,也有幾分忌憚。

難怪雖然曼德拉得到諾貝爾獎,但時間淘沙鑠金,沖走化妝、還原現實,政治畢竟是醜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