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韓經濟 —— 比制裁更痛的武漢肺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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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月 6 日,武肺疫情下平壤的譴責「脫北叛徒」遊行。 圖片來源:KIM WON JIN/AFP via Getty Images

近日,聯合國專家小組指出,在中國協助下,北韓一直無視國際制裁。若專家報告屬實,則武漢肺炎大流行打破了北韓的如意算盤。「紐約時報」報道,金正恩今年 1 月因應疫情迅速關閉接壤中國邊境,卻也失去與中國之間的合法與非法貿易途徑。

今年元旦,金正恩一度要求國家「自力更生、正面突破,挫敗敵人的制裁」。報道認為,金正恩當時的講話,意味北韓不論合法與否,力求從中國尋找新的收入來源。對金正恩來說,派遣北韓人到中國工作、招徠遊客,以至乘夜在邊境公海走私煤炭或石油等各種受制裁的貨物,都是「自力更生」之舉。

中國邊境貿易之於北韓,意義非同凡響。據估計,中國已佔北韓 95% 的進出口貿易額。報道指,即使聯合國對北韓的核威脅採取不同制裁措施,但消費品、原材料、燃料及機械零件,仍然由中國走私至北韓,流入國內的市場與工廠。

然而,僅在元旦講話三週後,北韓便因武肺疫情關閉與中國的邊境。兩國邊境封鎖下,據中國海關數據顯示,3 月時北韓對中國的出口額僅為 61 萬美元,比去年同期下降多達 96%。北韓全新景點如滑雪場與溫泉勝地,再無中國遊客的身影;用來走私的船隻亦一直停泊港口。

金正恩年初要求全國「自力更生」抵抗國際制裁,不料遇上武肺,進一步打擊國家經濟。 圖片來源:KIM WON JIN自AFP via Getty Images

制裁措施加上武肺疫情,令北韓經濟更為孤立。首爾亞洲政策研究所研究員高明宣博士形容:「對北韓來說,疫情就是一隻黑天鵝。」史丹福大學國際政策講師 Daniel Sneider 更指,疫情引發的經濟危機,「似乎令北韓政權更加擔心,自己能否控制這些動盪不安的國民,且更迫切需要外界援助。」而早前炸毀兩韓聯絡辦公室,則被認為是困境之下,向外發出尋求經濟援助的有力信息。

北韓的合法或非法貿易渠道大受打擊之餘,亦要力保不斷流失的外匯儲備。即使制裁本身嚴重打擊出口貿易,北韓因為自身的食品配給制度無法滿足人們的需求,令黑市成為國民生存的窗口,同時又要通過進口維持國內工業發展,故仍需繼續從中國方面購買食油、麵粉、糖、其他商品與建築材料等。

自 2017 年起,北韓每年的貿易逆差便超過 20 億美元;相比之下,去年的總出口額只有 2.6 億美元。由此可見,北韓本身在制裁之下,已有外匯流失的問題。首爾大學經濟學教授金炳緣去年底曾預測,北韓的外匯儲備每年遞減 10 億美元,而外匯儲備不足的「時鐘一直倒數,隨時有可能爆炸」。高明宣認為,疫情已成為北韓外匯流失加速的推手,問題只是流失的速度有多快。

北韓一直依靠走私、網絡攻擊銀行及加密貨幣系統,以及效忠自己的「金主」(donju)商人來充實國庫。位於首爾的媒體「每日北韓」(Daily NK)則指,北韓近期另有「開源」新招數 —— 事隔 17 年,發行首批公共債券。報道又指,金正恩要求國內精英分子,購買這些外幣債券以表忠誠。至於「節流」方面,金正恩原本鼓勵國民自家生產小食、化妝品及飲料等商品,藉此省下外匯支出,但疫情同樣打擊這些行業,因為它們同樣依靠從中國進口原材料。

「亞洲新聞國際」(Asia Press International)主編石丸次郎稱疫情之下,金正恩的財路包括旅遊、走私,以至依靠中國人的幫助,皆全軍覆沒。「要說這個病毒給金正恩教訓的話,或就是北韓對中國的經濟依賴程度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