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止資助警隊:可行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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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月 24 日,有 Black Lives Matter 示威者在紐約警察廣場 1 號附近聚集,要求「停止資助警隊」及要「佔領市政廳」,警員到場關閉通隧道入口。 圖片來源:Tayfun Coskun/Anadolu Agency via Getty Images

在香港,有示威者高呼解散警隊;在美國,「停止資助警隊」(defund the police)也是主要的示威訴求。有人會認為警隊的角色不可或缺,質疑停止資助後,治安如何得以維持。美國一些城市就正在試行,從緊急服務入手,將警隊職能分散給其他專業人士。

很多人會憂慮,若果削減警隊資源,當人們需要緊急服務時,警隊會沒有足夠人手出勤。可是,彭博社的數據指出,全美國的 911 電話報案之中,大約 80% 都不涉及暴力罪惡和財產損失,例如投訴噪音、流浪漢問題,以及疑似精神病發的個案。根據「紐約時報」的調查,2020 年,新奧爾良、薩克拉門托和蒙哥馬利縣的警察,用於處理暴力案件的時間,只有執勤時數的 4% 左右。

彭博社指出,很多非暴力案件,其實可以由其他受相關訓練的人處理。2020 年 6 月 12 日,在阿特蘭大,27 歲黑人男子布魯克斯(Rayshard Brooks)在私家車裡睡著了,但停泊位置卻是一間餐廳的點餐車道,餐廳職員於是致電 911 尋求協助。兩名白人警員半小時後奉召到場,酒精測試後判斷布魯克斯喝醉了,便以涉嫌醉駕為由拘捕。布魯克斯反抗,奪去警員電槍逃走,警員見狀開槍把他擊斃。

這宗不幸事件,激發阿特蘭大全市示威暴動。涉事警員被控以謀殺,但無以平息事件。7 月 4 日,一名 8 歲黑人小孩就在成為示威現場的餐廳附近,被示威者槍殺。彭博社分析認為,一切事件其實可以避免,如果 6 月當日到場的,是一名身穿街坊裝的人員,而非全副制服的警察,氣氛就會完全不同。該名受過訓練的人員,會和布魯克斯閒聊一下,然後替他召 Uber,又或者陪他步行到親友的家。布魯克斯就不會搶奪電槍,也沒有後來的槍擊事件和示威浪潮。

尤金警隊與 White Bird Clinic 成員合照。 圖片來源:White Bird Clinic/Facebook

其實,美國一些城市,早就推行類似實驗,俄勒岡州的尤金市是其中之一。早在 1969 年,當地一群社運人士就組織了名為 White Bird Clinic 的機構,希望培訓一班懂得心理輔導和醫療知識的義工,協助警方處理突發事件。到 1989 年,尤金市政府終於接受 White Bird Clinic 建議,成立名為 CAHOOTS 的應變小隊,每名小隊人員要接受 500 小時訓練,他們沒有武器,也沒有法定權力,只能透過勸說技巧來解決問題,首要目的是為現場情況降溫。

報案中心的簽派員,會委託 CAHOOTS 處理有關濫藥和心理健康的任務。他們處理的案件當中,60% 涉及無家者,另外有 30% 是精神病患。在 2019 年,他們已處理約 24,000 宗個案,佔尤金市 911 報案的 20%,當只有 150 宗,即少於 1% 的案件,最終要轉介警方跟進;很多時,CAHOOTS 會把當時人送往醫院或者社福機構。尤金市警隊一年要花 9,000 萬美元,但 CAHOOTS 只需 200 萬美元經費。White Bird Clinic 預計,他們一年為納稅人節省了 800 萬公共安全開支。

很多大城市例如紐約、丹佛和波特蘭,正研究把 CAHOOTS 模式帶到當地。其中,波特蘭市議會去年就通過一筆 4 萬美元的前期撥款,研究建立名為 MACRO 的系統,又邀請 CAHOOTS 成員到訪,向社工、警察和消防員分享經驗。他們寄望能在今年內推行試驗計劃,並將在 2021 年,向 MACRO 系統撥款 150 萬經費。預計未來會愈來愈多城市,研究把緊急服務轉介予警察以外的單位,以減少出現暴力衝突的機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