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武肺大流行期間,南韓送貨人員要應付龐大的網上訂單,包裹堆積,壓力也隨之增加,接連出現過勞死個案,其他司機都擔心下一個死者會是自己。
事實上,在南韓送貨壓力的確尤為嚴重,因訂單預計的送達的時間往往在數小時內,而不是數天內。代表送貨司機的工會幹事指,今年有 14 位送貨人員死亡,死者家屬直指他們都是「過勞死」(과로사)。其中一名死者是 27 歲的張德鎮(장덕준,音譯),據家人說,他生前熱衷跆拳道,但在從事夜班工作後日漸消瘦。
離世當天,他凌晨 6 時回家後去洗澡,1 小時後,父親發現他臉朝下倒卧在浴缸裡。憤怒的張先生走到南韓國會,屈膝下跪,懇求國會議員關注奪去兒子性命的工作環境。張說:「死去的是我的兒子,我要讓全世界知道這件事,我要找出真相。」
韓國雇傭勞動部在 8 月介入事件,敦促南韓主要物流公司簽署聲明,確保司機有足夠休息時間,並且不必連續上夜班。行業三大公司 CJ Logistics、Coupang 及韓進運輸都為有工人死亡而公開道歉。CJ Logistics 表示將增聘更多司機,並確保所有快遞員都已簽署工業事故保險;Coupang 表示公司正招聘更多人,同時承認這一步仍做得不夠;韓進運輸亦承諾減少員工工作量。
韓國運輸研究所去年發表的研究指,送貨司機平均每天工作 12.7 小時,每月工作 25.6 天,平均月收入為 302 萬韓元(約 2 萬港元)。大部分工人都是經中介簽下合同,而不是直接與公司簽約,因此不受勞動法保護。工會幹事則表示,在大多數倉庫中,尚未看到早前所承諾的人手增聘。
近日,樂天全球物流過百名工人罷工,他們在首爾郊外的倉庫聚集,要求更高工資及較佳條件,高喊:「我們要生活」。現年 48 歲的金德延(김덕연,音譯)沒有告訴家人自己罷工,因為即使是缺了一天的薪水,也難以應付家中開支。他說:「以前我只是認為這項工作很難,但今年冠狀病毒疫情導致運輸量增加,情況變得更加糟糕,我工作的愈來愈多,我想,也許我也會死。」
工時長之餘,工作條件也極為苛刻,金每天大約早上 6 時半到達倉庫,開車前要花 4 到 5 個小時自行整理及包裝包裹,然後將大大小小的包裹一件不漏地放進貨車。他們每天要運送約 350 個包裹,如果遲交貨或丟失貨物,就要繳付罰款。
當地網購公司通常會承諾顧客,貨品在 2 至 3 天內就能送到府上,甚至推廣「暮光」或「火箭」式送遞服務,幾小時就能送達。有送遞員指出,有些顧客在訂購食品雜貨後,如未能短時間內收到,會不停地打電話到速遞公司投訴,說他們要用訂購物品來做午餐或晚餐。即使是網購服裝,亦會以當天必須穿著為由,要求立即送到。送餐司機組織代表朴正勳(박정훈,音譯)亦說:「我們在送貨時,食物如果溢出,客戶和公司會非常不高興,但是當工人流血時,卻沒任何事發生。我認為這是問題所在。」
不過,情況似乎出現一點曙光,樂天最終與工會談判成功,公司承諾將派遣 1,000 名工人接手分配貨品的工作,同時取消罰款。亦有跡象顯示,南韓消費者態度有所改變,在某些公寓的窗戶上,有人寫上:「致送貨員 —— 遲到不要緊。」有顧客甚至為送貨員提供飲品及食物,「#it_is_ok_to_be_late」、「#Thankyoudeliverymen」等主題標籤亦社交媒體上流行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