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 中國滅貧成功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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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寧夏一座扶貧紡織品工廠。 圖片來源:Yu Jing/China News Service via Getty Images

共產黨帶領下的新中國,今年又有壯舉。中國官媒報道,貴州省最後 9 個貧困縣達成脫貧目標,已從貧困名單中剔除,意味中國再沒有官方定義的貧困地區。報道更稱,中國已在自設的 2020 年期限前提早一個月消除絕對貧困。不過,「華爾街日報」引述外國經濟學家意見,認為中國政府在滅貧方面使用雙重標準:中國身為中等收入國家,不應按貧困國家的指標,將貧困標準訂得過低。

中國環球電視網(CGTN)日前的報道提及,中國按 2010 年的指數計算,將貧困線定為每年收入 2,300 元(人民幣,下同),2015 年調升至 2,855 元,今年更提升到年收入 4,000 元。而根據美國科學家聯合會(FAS)2019 年更新的報告,中國早於 2010 年便成為了中上收入(upper-middle-income)國家。那麼,這些年來的貧窮線,是否與中國作為中上收入國家的身份相符?

「華爾街日報」引用世界銀行今年一份報告顯示,中上收入國家的貧窮線應為每日 5.5 美元,換算後即年收入約為 13,000 元,與中國官方的貧窮線有明顯差距。報告亦稱:「在這樣的比率下,中國的貧窮狀況仍相當突出,需要再努力,並完善國內針對貧窮的政策、戰略及計劃。」據報上文提及的 9 個貧困縣,當地居民脫貧後人均每年純收入為 11,487 元,已超過中國貧困線,但與世界銀行標準仍有差異。

2017 年,貴州一家貧困戶,屋外的信息卡會列明相關資料。 圖片來源:Simon Song/South China Morning Post via Getty Images

聯合國國際農業發展基金(IFAD)東亞地區負責人 Matteo Marchisio 則有不同見解。Marchisio 認為,質疑貧困率的問題反而可能令人無法掌握全局。「中國在短短幾年,設法令數億人口的收入超過貧困線。真正的問題是那些徘徊在貧困線以上的人,要解決系統性不平等現象,制訂政策來提高他們的收入,使他們毋須政府再提供資金支持,達致可持續發展。」

世界時事研究所(Institute of Current World Affairs)研究員 Matthew Chitwood,過去兩年曾在雲南省農村居住考察。就「全局」的概念,Chitwood 的理解與 Marchisio 似乎並不一致。認為,若採用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的「相對貧困線」(relative poverty line),即國家可支配收入中位數的一半,那中國在 2019 年的相對貧困線,應為每人每年 8,010 元。Chitwood 將這個數字套用至中國農村,則當地極端貧困可能正在消失,但相對貧困的問題仍然嚴重。

Chitwood 表示,自 2015 年以來,中國政府花費了超過 610 億美元用於消除貧困,又在今年增加了 206 億美元的滅貧專用資金。然而,他提到當中國政府使用籠統的「貧困」(poverty)一詞時,往往僅指農村的極端貧困情況,而沒將城市納入考量。他續指,至今年年底,中國確已經按自己的標準消除了「貧困」,但要真正解決城鄉收入差距愈趨懸殊的鴻溝,仍有遠路要走。一名村民就向 Chitwood 反映:「政府說我已經不窮了,但我仍舊覺得自己很窮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