夾在戰爭中,成為「垃圾人」的敍利亞居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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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敍利亞北部城市拉卡拾荒的人。 圖片來源:Syria Direct/Facebook

敍利亞東北部、現時由庫爾德族人領導的多民族政府地區,曾有廣闊的農田油田,是該國主要收入來源。但內戰持續,加上 2015 至 2019 年間美軍支持庫爾德人領導的敍利亞民主力量(SDF)武裝聯盟打擊 ISIS,令居民生活至今仍未回復正常。有人要成為「垃圾人」,在垃圾場拾荒為生

育有三個孩子的 Alia,過去 3 年每天早上 7 時就出發,帶著其中一個女兒 Walaa 花兩小時前往東北部古城遺址及村莊 Tell Beydar 一個垃圾場,直至日落才回家,為餓了一天的家人帶來食物。Alia 向英國廣播公司(BBC)記者坦言:「我一直想女兒們可像其他女孩一樣學習。但她們現在和我同一境地,根本不會讀書寫字。人們羞辱我們,叫我們做『垃圾人』。」

Tell Beydar 有個垃圾場,但本身是座古城遺址。 圖片來源:Espaços e Arquitecturas em Tell Beydar/Facebook

當地像 Alia 一家般飽受饑餓者眾。聯合國今年 1 月發表的數據顯示,十多年戰爭以來,估計該國有 1,530 萬人需要人道主義援助,當中 5 分 4 人無法獲得足夠食物。報道形容,美軍傾倒的廢物,已成為當地人重要的食物和收入來源。早年對 ISIS 的戰爭,摧毀了庫爾德族控制的東北部經濟。Alia 的丈夫原本是農場工人,但在 10 年前已去世,加上戰爭激烈、乾旱問題日益嚴重、經濟狀況嚴峻,倍令 Alia 絕望。12 歲的 Walaa 就表示:「我們餓了,所以來這裡找食物。」

食物來自駛到垃圾場的貨車。孩子們會成群衝上前,在大量黑色垃圾膠袋裡翻找剩食,15 歲的 Amer 便找到吃剩的雞肉塊。他一邊吮骨頭一邊繼續找其他食物,坦言:「如果有其他工作,我會去做,但根本沒有。」Amer 有兄弟在當地與美軍一同作戰,但最近巡邏時受傷,賺的錢亦不足養家。目前 Amer 一人要養活全家 11 口,靠賣拾荒得來的塑膠,每日賺取 3,000 至 5,000 敍利亞鎊(約 1 至 2 美元)掙扎求存。他認為:「美國人應該做更多事情幫助我們。」來自東北部地市卡米什利(Qamishli)的記者 Hamza Hamki 則指,「摷垃圾」在東北部不算普遍,但人數有所增加。就如 Amer 的情況,沒有工作機會,垃圾場似乎是生存唯一出路。

事實上,聯合國一直有向該地區提供援助。不過俄羅斯和中國在 2020 年否決了延長授權在伊拉克過境站運送援助物資的決議,生活在東北部的人只得依靠經敍利亞政府控制領土送來的物資。許多人需要人道援助,但資金匱乏及物流限制,令援助並未能惠及所有需要幫助的人。一名服務東北部的 NGO 匿名負責人認為:「東北部現況,是敍利亞狀況惡化的必然結果。」他指,即使有援助確實到達當地,大多都送到流離失所者的營地,以及受戰爭破壞最嚴重的地區,例如拉卡(Raqqa)和代爾祖爾(Deir al-Zour)。至於 Tell Baydar 這些介乎兩者之間的農村地區,均被忽視。

Hamki 認為:「人們需要項目發展,需要重建。但沒有這些項目,導致貧困率上升。」當地危機猶在,或許決定了目前發展無望的局面。土耳其政府將主導 SDF 的庫爾德人民保護部隊(YPG),視為幾十年來一直在土耳其爭取自治的庫爾德工人黨(PKK)延伸,並列為恐怖組織,自 2019 年便發起攻勢,將 SDF 部隊趕出 Tell Baydar 以西的敍利亞邊境領土,近期亦表示正在計劃另一次同類行動

雖然有約 900 名美軍駐紮敍利亞,為抵禦威脅提供支援,但目前尚未知這些美軍基地會繼續駐紮多久。Hamki 不諱言如果美國撤軍,整個地區會在不到 24 小時內落入土耳其或敍利亞政府的手中,兩種情況都會對這地區的人產生災難後果。但他亦指:「人們對哪一邊都沒有問題,只想活得有尊嚴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