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髮無罪:埃及青年的「自然捲」革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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埃及健美小姐 Dina Abdel-Maksoud 留有一頭曲髮,當地很多年青人近年亦加入捲髮行列。 圖片來源:路透社

長久以來,埃及社會崇尚傳統西方美學,認定只有直髮才整潔好看,自然捲則被貶為「老土」兼「邋遢」。不甘順服的年青男女,近年開始搞起「髮型革命」,特別在城市地區,曲髮者陸續湧現。在這個自由備受打壓的國家,擁有一頭忠於自我的「亂毛」,被視為對保守常規的無聲反抗。

「紐約時報」指出,埃及人對直髮的仰慕,源於長期而深刻的階級與種族歧視。西方的產品、審美觀以至護照,在當地推崇備至;任何太過「鄉下」(baladi)或帶有撒哈拉以南族裔意味的事物,包括自然捲,則受鄙視。曲髮專門店 G Curls 的經理 Soraya Hashem 批評:「過去有種社會壓力,不歡迎曲髮或自然的外貌。好像在說『你的頭髮太捲了,去找個髮型師,弄得優雅點吧』。」

部分埃及年青人在網上憶述,曾被老師勒令去拉直頭髮。另有些人表示因捲髮而求職被拒,包括 Instagram 用戶 Deena Othman 留言,說是「因為曲髮而被指不專業,及顯得不負責任」。於是女性致力把曲髮拉直,男士亦把頭髮剪短及壓平自然捲。但無論利用熱力或化學物,反覆拉直都會傷害頭髮,導致斷髮脫落,令人思及其他出路 —— 以自然物料護髮,甚至乾脆保留自然髮型。

2011 年埃及革命亦埋下求變的種子,近年不只少數人展露紋身或誇張髮型,曲髮者更明顯變多。對於承受家庭、朋友甚至他者施壓的年青女性,捲髮還構成一種反抗。網上論壇兼護髮公司 Hair Addict 在埃及和波斯灣擁有 50 萬名追隨者,創辦人 Doaa Gawish 直言:「過去我不曾質疑,但當我去想,便再也受不了自己和這個社會。現在當我看著自然的頭髮,看到的,是它反映的眾多個性和獨立性。」

在首都開羅,不難看到以捲髮示人的年青男女。 圖片來源:路透社

現在頂著一頭曲髮走在首都開羅的街上,已不會再受到太多嘲笑。此類髮型的網紅擁有數以萬計支持者,帶動髮型屋及本地護髮產品這個小型行業。只是,公然為之的人仍屬少數,當中主要是富裕的年輕女性。而在中產與勞工階層所在的開羅社區,以至鄉郊地方,曲髮依然罕見,很多女性在公眾地方仍要包頭遮臉,甚至乎無論男女,均會因為所謂放盪的髮型,被人侮辱及喝倒采。

這個情況似乎亦開始有變。G Curls 的創辦人 Ghada el-Hindawy 表示,去年起她的客源更為多元,除受過西方教育、經常外遊的年輕富家子弟以外,亦加入了中產及戴面紗的顧客。Hair Addict 亦有很多追隨者來自上埃及,遠離開羅及亞歷山大港這兩個曲髮熱門地。就連過去受社會常規所限、對美容護髮敬而遠之的男士們,也開始出現於 G Curls 以及曲髮愛好者的 Facebook 群組。

Abdelwahab Badawy 住在米努夫省一條村莊,自幼已不滿父親要求的平頭裝令雙耳太突出,到 17 歲便換成細密捲髮。雖曾被教授嘲弄及陌生人羞辱,但 7 年來,他發現同村的曲髮男子已增至 10 人。26 歲的 Ahmed Sayed 則厭倦拉直頭髮,遂於數年前起保留自然捲,不但省時省錢及免傷頭髮,而且他從研究得悉其古埃及祖先,有部分可能亦是曲髮。「由外貌來反映自己的文化根源,對我來說很重要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