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政府無能,他們自「髮」阻擋漏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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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月 11 日,「若潮號」擱淺位置的污染情況。 圖片來源:路透社

嚴重漏油事故,可以帶來極嚴重的生態災難,令大量生物死亡,也會使部分依賴海洋資源維生的社群失去重要收入來源;而政府往往要調動大量人力物力,方能清理油污。去年 8 月,毛里裘斯就爆發號稱該國史上最嚴重的生態災難,甚至要進入全國緊急狀態。可是政府無能,唯有社群自救,文化網站 Atlas Obscura 就披露毛里裘斯人當日如何以頭髮應付漏油危機。

毛里裘斯是一個位於印度洋的島國,遠離非洲大陸 2,000 公里,面積約 1,864 平方公里,僅比香港大 1.7 倍。由於英國殖民因素,毛里裘斯有 3 分之 2 人口來自印度,國家近一半人信奉印度教,無論是地理還是文化,毛里裘斯在非洲都處於相對孤立的狀態,但經濟表現亮麗,人均收入高踞非洲頭一、二名,主要原因是強勁的金融業和旅遊業。2019 年,旅遊業佔當地 18.8% 國民生產總值,以及就業的 19.1%。

2020 年一場嚴重漏油事故,卻為當地旅遊業帶來災難。長達 300 米的日本貨船「若潮號」(Wakashio)駛經毛里裘斯附近海域時觸礁,擱淺後洩漏超過 1,000 噸燃油。本來疫情已經中斷了大量國際旅遊活動,事故更直接威脅毛里裘斯根基。當地作為度假勝地,憑藉世界級的海洋生態保護區,以及獨特紅樹林濕地,孕育了超過 1,700 個物種,當中不乏瀕臨絶種生物,世界自然基金會形容,漏油災難令過去 35 年的保育工作付之一炬。

漏油第一晚,馬喜埔(Mahebourg)居民首先目睹事件,生態導遊 Yolande Hennequin 向 Atlas Obscura 表示,當地生態學家、漁民,以及一班以海洋維生的居民,很早就向政府求救,但沒有得到回應。環保左翼政黨 Resistanz ek Alternativ 創黨成員 Dany Marie,批評政府未能快速回應事故,對於國家和海洋而言猶如過失犯。該黨成員 David Sauvage 過去一直研究低成本、低技術的創新手法,他想到可以自製攔油索,以防止漏油擴散。

Resistanz ek Alternativ 開始聯同當地人搜羅物資,例如 Hennequin 就到蔗糖田收集稻草。她們於社交網絡呼籲,居民意外地一呼百應,很快招募到約 300 名來自各行各業的義工,他們積極獻出手頭擁有的資源,例如膠樽、尼龍布、蔗渣,甚至當場剪掉自己的頭髮,又有漁民即席教授義工縫紉技術。於是,一些義工著手縫紉,其他人就負責填滿攔油索,完成後交由船家運出去海面。數小時內,義工們已製作出 30 呎長的攔油索,同時亦不斷有新義工加入。

到第二天,義工團隊規模更加強大,有餐廳提供免費餐飲。由於很多人捐頭髮,有專業髮型師到場負責義務修剪,旅遊程式 Discover Mauritius 幫忙標示甚麼地方需要義工,有工廠決定提供協助,以加快生產進度。遠至澳洲,也有有心人收集 28 噸頭髮運到當地。然而,義工犧牲的不單是時間和精力,漏油也可能影響他們的健康。有義工在缺乏個人保護裝備下,出現咳嗽、噁心、頭痛等情況。

熟能生巧,義工的生產進度愈來愈快。根據 Marie 的講法,他們在頭兩星期已能每小時製作數以百呎計的攔油索,最終清理海岸線 75% 漏油。到 9 月中,情況開始受控,對攔油索的需求不再迫切,義工團隊才散去。Marie 表示,事件展現了人民的集體力量;義工成員兼海洋生物學家 Shaama Sandooyea 形容,當家園有難,要守衛當地自然遺產時,毛里裘斯人呈現了急中生智和團結的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