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水緬甸,無聲抗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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攝於 3 月 23 日,仰光一場只有標語的示威活動。 圖片來源:ANONYMOUS/AFP

緬甸軍方政變以來,已有超過 700 人死於軍政府鎮壓;抗爭者一方付出了沉重代價。雜誌「緬甸前線」(Frontier Myanmar)報道指,面對同路人死亡數字增加,抗爭者不得不考慮改變對抗軍政府的策略。

緬甸民運組織 Generation Wave 主席 Ko Moe Thway 承認,抗議活動已不能回到 2 月的模式 —— 全國各地城鎮,每日都有大量人群上街遊行。「當他們用上機關槍時,便再難以舉行大規模街頭抗議。但這並不意味著抗爭終結。隨著軍方鎮壓力度愈來愈大,新的抗爭方式亦正湧現。我們永遠不會向軍事獨裁低頭。」

據報,3 月第三週起,全國抗議活動的時間開始由正午轉至黎明前,旨在避免跟軍方發生正面衝突。全國大罷工委員會成員 Ko Lyan Htet 明言:「安全部隊直接朝頭部、腹部開槍,我們難以直面他們。」現年 28 歲,一直在仰光萊區(Hlaing)協調組織示威活動的 Sai Moan Lyan 則表示:「現在,安全部隊不在時,我們就來示威。當他們來到時,人們已經四散了。」示威者希望避免正面迎擊的示威方法,可以將傷亡數字降至最低。

3 月 22 日流傳的仰光示威照片。仰光居民發放附上示威信息的氣球。 圖片來源:Handout/FACEBOOK/AFP

抗爭者就在 3 月 25 日發起「黎明春花罷工」(Dawn Spring Flower Strike)行動。以萊區為例,罷工三日前,居民紛紛以氫氣球傳播罷工信息及口號。3 月 25 日星期四約凌晨 5 時 30 分,天才剛破曉,約百名抗爭者已在萊區街頭聚集。許多人身穿傳統民族服裝,拿著鮮花及水瓶,向抗爭犧牲者致哀。至早上 7 時 30 分,示威者已經離開大街,身後留下鮮花與水瓶。Sai Moan Lyan 總結當日行動,認為:「今天沒有人受傷,這對我們來說就是勝利。」萊區的示威信息以及相關行動照片,已在網上傳播。

新抗爭策略還包括用玩偶代替街上抗爭者。工程學學生和醫科生紛紛將戴上頭盔的玩偶軍團,還有一件件白袍留在街上,旁邊樹立的一個個招牌,均寫滿反軍政府的口號。報道指,仰光萊區、南奧卡拉帕(South Okkalapa)和甘馬育鎮(Kamayut),均出現類似光景,引起網上廣泛關注。

Moan Lyan 透露,「無聲罷工」的做法,始於克欽邦首府密支那(Myitkyina),透過社交媒體和口耳相傳,迅速在全國散播開去。他以氣球抗議為例,表示:「過去我們只能在地上抗爭,現在直達天際。即使他們擊落氣球,也不會有人受傷。」

要數最成功的「無聲罷工」,也許是 3 月 24 日的全國罷工行動。負責組織的前大學學生會成員 Ko Nan Lin 指,當日罷工使仰光及國內其他地方的市場、商店與工廠停擺,大批民眾留家抗議。即使罷工刺激軍政府派士兵駐守街道,但在空曠無人的路上,士兵根本找不到目標開火,形同虛設。「有軍方人員甚至進入仰光一些行政區,叫他們離開家中,回去上班開店。」據報軍方於翌日召集罷工店舖東主,警告他們若繼續支持反軍政府活動,將會被監禁。

沒有抗爭者在場的抗爭畫面,是否示弱或人心渙散的表現?同意無聲罷工令使軍政府深感尷尬的 Ko Moe Thway 表示:「軍政府想要掌控國家,但如果沒人可管,整個政權、官僚機構都將被迫停止運作。無聲的罷工一方面避免群眾走到大街,但仍然顯示人民抵抗軍事獨裁統治的力量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