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年的北韓間諜在南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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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北韓特工金東植(Kim Dong-sik,音譯),攝於 2013 年。1995 年,金從北韓乘船進入南韓,遭南韓當局逮捕。 圖片來源:JUNG YEON-JE/AFP

南北韓長期對立,邊防嚴密。但毗連的海岸,也是北韓輸出間諜到南韓的理想途徑。2000 年前,北韓間諜曾頻繁從北韓直接前往南韓。NK News 報道,隨著時代發展,北韓間諜進入南韓的方法也有改變:經第三國入境、偽裝成脫北者,甚至向同情北韓的南韓國民招手。

南韓全國海岸線總長近 15,000 公里,海路一直以來都是北韓間諜滲透至南韓的方式。1980 年代起,北韓間諜開始持續收集南韓軍事設施等資訊。1996 年,曾有一艘載有 26 名北韓士兵的潛艇,在南韓東北沿海城市江陵附近擱淺,並殺害 16 名南韓人;韓國國軍雖然擊殺其中 24 人,拘捕 1 人,但仍有 1 人下落不明。兩年後,同樣在南韓東北沿海地區,軍隊在束草市附近的漁網捕獲另一艘可載數人的北韓小型潛艇,但內裡只剩下零食及飲品包裝,裡面的人早已成功登陸。

2000 年,前北韓間諜及游擊隊員獲遣返回國。 圖片來源:路透社

南韓陸軍退役中將全仁釩接受 NK News 訪問時更指,東部沿海路線並非北韓的唯一滲透方式:「有韓國人偷渡至北韓,反之亦然;當然還有直接綁架。」而重大的政治轉變始於 2000 年的首次兩韓首腦峰會,63 名「未改變陣營」的前北韓間諜及游擊隊員獲遣返回國以建立互信。據指兩韓又簽署一項秘密協議,停止針對彼此的顛覆活動,包括在邊界兩側派遣間諜。

全仁釩另外補充,北韓其時已經沒有資金再繼續循海路滲透,加上西海岸捕魚活動增加,大量放置的漁網,令北韓潛艇難以順利執行任務,間諜直接進入南韓的頻繁程度因而大減。1998 及 99 年,南韓分別捕獲 20 及 15 名北韓特工;而 2000 年峰會後至 2005 年間,當局只拘捕了 7 名朝鮮特工。

2000 年代,在韓國總統金大中與盧武鉉的領導、以及他們推動的「陽光政策」下,兩韓看似緩和了諜戰,實情卻未必如此。2004 年,南韓媒體引述匿名國會議員消息指,北韓與派往南韓的特工仍保持穩定通訊。每年約有 8 萬條信息來往,卻只有 2 至 4 名北韓特工被捕。情況表明,北韓改以新形式繼續在南韓的間諜活動。同時,北韓間諜不再直接從本國取道,而是通過第三國入境;南韓反滲透當局的工作比過去更複雜。

1990 年代末到 2010 年代初,愈來愈多被捕的北韓間諜以脫北者的身份進入南韓。研究北韓和中國間諜活動的 Stephan Blancke 博士認為:「正如伊斯蘭恐怖分子混入難民前往歐洲,北韓一定會善用脫北趨勢。大量證據表明,北韓情報部門有在脫北者中混入間諜。」南韓國家情報院(NIS)朝鮮戰略前助理院長邱海宇(Koo Hae-woo,譯音)則指,北韓還會策動持有非北韓護照的親北韓海外僑民,因為他們相對容易進入南韓。

偽裝成脫北者,可獲南韓護照、政府慷慨支持,還有種種公民自由。如此一來,相比循海岸線偷渡者,他們與北韓派駐當地的間諜頭目交流會面便更容易。1990 年代末至 2010 年代初,每年有多達 3,000 名脫北者抵達南韓,人數導致審查過程拉長,南韓當局更難查出假脫北者。直至 2010 年代中,每年脫北者人數減至約千人以下,情況才有所改變。

近年脫北者人數穩步下降,加上去年疫情大流行,脫北數字接近零;北韓情報部門再次發展出新滲透手段 —— 利用富同情心的南韓國民。早在 2006 年,「朝鮮日報」便曾報道南韓當局以間諜罪拘捕 5 名南韓學運人士;據報 5 人向北韓至少交上 46 份機密報告,當中包括政黨領導層資訊、軍事及民間組織的高度機密信息。

大流行期間,仍有南韓人協助北韓政權。較早前,一名 57 歲的南韓人被控於今年 6 月為朝鮮從事間諜活動,並與一名身在南韓,並偽裝成日裔秘魯國民的朝鮮特工合作。本月亦有 3 名南韓社運人士被拘捕,警方指出,自 2017 年以來,他們多次在靠近北韓邊境的中國瀋陽,與北韓特工會面,並受賄至少 20,000 美元,以舉行一系列反對國家購買 F-35 隱形戰鬥機的抗議活動。

全仁釩指,南韓人中,抱錯誤想法、對現實不滿的人、理想主義者及知識分子向來都是北韓的目標,形容他們是「不得已的幫兇」(unwilling accomplices):「這些受北韓誤導、同情北韓的韓國人,以及有意或無意地為對方工作的人,是我們面臨的最大挑戰。」他稱,韓國社會的本質,意味著無法避免北韓的間諜活動。「這是開放社會的跡象。只要我們擁有自由的社會,就會遇到這些危險。開放社會的保全,在於能夠抵受惡勢力的不良企圖。要找到正確的解決方案並不容易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