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國:中南美洲諸國的可靠商業夥伴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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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 年,尼加拉瓜大運河動工儀式;工程現在已成為國際醜聞。 圖片來源:Inti Ocon/AFP

中美洲小國尼加拉瓜,在去年 12 月突然與台灣斷交,表明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台海兩岸唯一的合法政權,並把其資產轉交中國政府。由此可見,中國正憑藉經濟實力,不斷在中南美洲擴張影響力。中國研究專家 Leland LazarusEvan Ellis 在學術平台「外交家」發表文章,分析中南美洲多國和中國的關係,當中存在甚麼暗湧。

去年 12 月 3 日,中國與拉丁美和加勒比國家共同體(拉共體)展開了第三屆部長論壇。同月 7 日,中國外交部發佈「中國-拉共體成員國重點領域合作共同行動計劃(2022 – 2024)」,表示雙方期望加強國際安全、財經商貿、公共衛生及文化交流等多個領域的合作發展。可是在同一日,有拉丁美洲新聞網站報道,厄瓜多爾政府控告中國水電公司,在承建科卡科多辛克雷水電站(Coca Codo Sinclair Dam)時偷工減料,導致大壩機械兩年間出現 7,648 道裂縫,造成嚴重河流侵蝕,要美國政府幫忙善後

12 月 7 日的兩宗事件,反映中國和中南美洲諸國複雜而微妙的關係,後者一直希望中資可以促進國家發展,但同時又衍生出其他問題。Lazarus 和 Ellis 就勾勒出當中三點。

首先是,中資項目通常缺乏盡職調查(Due Diligence)。再以厄瓜多爾為例,早在 1992 年,當地政府就著上述水壩工程做了兩個可行性研究,其中一個顯示大壩可能大大影響科卡河(Coca River)的供水量,侵蝕河床;惟中國水電在 2010 年動工前,不是未有進行風險研究,就是無視從前的顧問報告。去年 10 月,圭亞那政府拒絕中國港灣工程就著首都國際機場項目的延期申請,該價值 1.5 億美元的項目已進行超過十年,因工人和技術問題不斷延誤。

另一個問題,是中國工程經常滋長貪腐。在委內瑞拉,不少項目經費不翼而飛,最終爛尾收場,例如路透社報道,2018 年中工國際工程被指向委國官員送上至少 1 億美元賄款,以取得一張稻米生產設施的合同,但最終項目一直未有完成。而剛與中國建立邦交的尼加拉瓜政府,2014 年,信威集團董事長、中國商人王靖持有的香港尼加拉瓜運河開發投資有限公司(HKND),在當地取得一份價值近 1,000 億美元的新尼加拉瓜運河工程合同。惟 2016 年,信威集團及王靖被揭發造假,當月即停牌,去年被摘牌退市、總部大樓被拍賣;又有指王靖與獨裁總統奧蒂嘉之子關係密切,而運河項目多年來只修建出一條小路,成為著名的世紀騙局

最後一點,是中國企業經常漠視原住民和當地社群的利益,最終引發多場示威浪潮。自 2009 年起,中冶集團(CMC)在阿根廷內烏肯省一個礦場的工程,因為當地居民強烈反對而暫停至今。在秘魯瓊比維卡的居民,大力反對中國五礦在拉斯班巴斯銅礦(Las Bambas mine)的採礦行動,認為會毒害周邊環境,最終今年在連翻示威下停工。Lazarus 和 Ellis 也提到在玻利維亞和巴西等地,中資工程也造成了很多有關環境、土地、水資源權益的爭議。

兩人提到,有國家嘗試加強與美國合作,來減輕依賴中國帶來的風險。美國陸軍工兵部隊除了協助厄瓜多爾處理科卡河泥土侵蝕問題,也為巴西、巴拿馬、多米尼加和洪都拉斯提供有關水資源和港口管理的技術支援。歐盟也在去年 12 月 1 日公佈總值約 3,000 億歐元的「全球門戶」(Global Gateway)計劃,資助具可持續性和透明度的基建、數碼及氣候項目,被指是為抗衡中國「一帶一路」倡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