緬甸政變後誕生的首部文學作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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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 2 月政變爆發後,仰光民眾上街抗議的情境。 圖片來源:路透社

一年前緬甸軍事政變,多位緬甸作家和詩人都在網上發表創作,為抗爭留下第一身見證,其中不少人被監禁或處決,部分遺作收錄到最新詩集與散文集「摘去新芽不會阻止春天來臨」(Picking Off New Shoots Will Not Stop the Spring),為政變後的首部緬甸文學作品。

軍事政變於去年 2 月 1 日爆發後,兩位著名詩人 Myint Myint Zin 和 K Za Win 先後被殺,惹來緬甸全國哄動。在新書序言中,編輯 Ko Ko Thett 與 Brian Haman 寫道:「很多詩人…… 因加入抗議行列被判入獄,我們很榮幸可收錄其中部分詩人的作品,包括 5 月 8 日軍政府審問期間所殺詩人 Khet Thi 最受歡迎詩作。」

書中首篇散文,出自前政治犯兼作家 Ma Thida 手筆,文章引領讀者到仰光示威現場,詳細描寫抗爭者如何守望相助,免費分發飯盒和飲用水、女士下班後幫忙清潔街道、人力車夫協助運走垃圾。她寫道:

抗爭持續將近一個月,沒有階級、性別、種族與宗教的分野。沒有惡言相向、沒有不良行為、沒有人被看不起、沒有評頭品足…… 在我們歷史中,這是展現團結、紀律、決心和互相扶持的難得時刻。

Picking Off New Shoots Will Not Stop the Spring 封面。 圖片來源:ethos books

軍方的鎮壓行動很快就變得血腥,4 月中已經有超過 700 人身亡,多人死於頭部中彈。已流亡英國的 Ko Ko Thett 接受「衛報」訪問解釋,這段時間繼續有作家在網上發表創作,孕育出「見證寫作」(witness writing)類型,其內容不限於政治抗議,「見證寫作通常著重個人意識,未必有明確政治議程」。

作家 Thawda Aye Lei 的散文作品 Whose Footfall is Loudest 觀察指出,人字拖(flip-flops)其實是整場革命的重要見證者,「每當有人群被槍彈和警棍追打,都有數十隻人字拖遺棄街上…… 安全部隊撤離後,途人就會收集人字拖,把它們整理好,等待主人自行認領。」

詩人 Mi Chan Wai 作品 Residual Lives 為軍方鎮壓後,仰光市郊彌漫的恐懼留下第一手紀錄;Min San Wai 以年輕人被殺為題材,描述捐款修建佛塔的軍方領袖,如何啜飲兒童鮮血;Zeyar Lynn 作品 Portrait of the Need for Oxygen,把軍方令國家窒息的統治,與疫情令個人窒息的境況類比。

除此以外,文集亦收錄了 1988 年緬甸起義期間的作品,以及過去 10 年民主過渡期的創作。Ko Ko Thett 解釋,10 年前審查制度取消後,眾多詩人和作家都在一夕間把握機會,利用社交媒體發表作品、表達政治異見,因而變得廣為人知,互聯網成為「詩作與抗議聲音的主要載體」。

呼吸過自由空氣的緬甸人,如今再次被軍方扼殺上網自由和言論空間。Ko Ko Thett 認為,他們逼切地需要以更好的方式保存緬甸的文學遺產,這部文集是努力成果之一,展現了槍口下的文字力量與可能性,還展露出緬甸文字在美學上的成就與意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