俄羅斯自 2 月底入侵烏克蘭以來,被爆出觸犯多項人道罪行,其中布查大屠殺更加震驚全球,超過 300 名平民被虐殺,部分人被反綁雙手行刑式處決,還有大量強暴、縱火和搶掠案件。為了還原真相,為他日的戰爭法庭作準備,鑑證專家團隊已經抵達布查蒐集證據。兩名來自英國學府的鑑證科學家就在學術平台 The Conversation 撰文,剖析鑑證團隊在大屠殺現場的工作。
近日,西方主流媒體與 Twitter 網民都轉載了大量有關布查大屠殺現場的慘烈影像,也有生還者鼓起勇氣申述俄軍的暴行。判斷這些證據是否屬實,就是鑑證專家的任務。一般而言,法醫人類學家(forensic anthropologists)主要職責是尋找和辨認死者遺骸,然後通知親友,讓死者得到一個有尊嚴的葬禮;如死因有異常,就要研究背後原因。在烏克蘭般的戰亂地區,鑑證專業是戰後能否達到轉型正義(transitional justice)的關鍵。
鑑證專家的實地工作大概分為三大階般。首先熟習地域,專家會實地訪問,收集證人供詞,也會宏觀研究案發地點,例如比對新舊地圖和照片,了解地貌變化。他們也會用上尖端科技,例如航拍和遙測技術,以及審視網上一些標記了時間地點的照片。如果專家察覺到不尋常的變化,會立即進行挖掘。這次俄烏戰爭,專家就是用衛星影象及遙測技術,找到多個亂葬崗。另外,物理探勘法(geophysics surveys)亦有助專家尋找埋葬在牆壁或者混凝土後的受害人。
第二個階段是追尋遇離者。專家鎖定地點之後,會用手動及機械工具小心挖掘。在這個階段,專家要在事前盡量收集數據,以正確辨別死者。他們的目的不單是要找出遺體,還要為往後的罪案調查搜集更多證據,例如死者大約甚麼時候被埋葬等。專家可能要用上精密的科學工具,譬如地面掃描儀(ground scanners),尋找非常細微的蛛絲馬跡,最常見的是兇手遺留下來的煙頭、子彈殻,甚至完整子彈,讓專家重組出槍擊過程的彈道痕跡,以及辨別兇手身份。
第三階般是辨認死者。在停屍間,專家要點算死者遺骸,很多時要透過骨骼狀況,初步推斷死者年齡、生理性別以及其他特徵。而近年,DNA 技術、指紋比對和牙齒鑑證等,都可以令專家更快更精確地找出死者身份。專家還要細心研究身體上的傷痕,並推斷成因,可能是打鬥,也可能是被人從後開槍處決。在某些情況下,兇手會試圖毀屍滅跡,例如焚燒屍體,令鑑證工作變得複雜,但在現代科技支援下,專家依然有能力還原死因。
除了收集證據,專家們還有兩大任務:維護死者的尊嚴和讓家屬知道真相。他們要做好期望管理,使家屬明白鑑證科技也有其局限,而且分析結果需時。同時,他們要尊重當地的文化和宗教,對處理死者遺體可能有不同指引。大屠殺現場的鑑證工作無疑十分困難,也令專家們飽受精神壓力和痛苦,不過悲劇發生後,就需要有人站出來,記錄一切,讓真相和公義得以伸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