俄烏戰爭引發的能源危機禍及全球,殘忍的是沒有國家能夠獨善其身,更殘忍的事實卻是香港汽油價格貴遍全球。雖說一眾香港車主早已「習慣」捱貴油,值得探討的是,為何多年來問題依然持續,油公司繼續賣貴油,令香港車主及一眾搵食車苦不堪言?
要了解究竟香港油價有幾貴,可參考根據英國經濟學人智庫(The Economist Intelligence Unit,EIU)公佈 2021 年全球生活成本調查報告,每公升汽油價格香港連續 3 年位列第一,每公升價格為 2.5 美元,按年升約 14%;有比較傷害更大,去年油價排第二高的城市為荷蘭阿姆斯特丹,每公升汽油價格為 2.18 美元,即香港的油價較阿姆斯特丹貴近 15%,遠遠拋離其他發達城市。
油價三貴:稅貴、地貴、選擇貴
事實上,香港市民現時付出的零售油價主要由四個部分組成,分別是油本身的入口成本、燃油稅(每公升收 6.06 元)、油公司的各項營運成本,以及油公司所賺取的利潤。當中燃油稅及油公司的營運成本,包括油站地價、人工、運輸等,已佔去零售油價相當一部分。由此可見入口油價的升跌,只是佔零售油價的一小部分。真正推高香港零售油價的還有三大因素,部分更與政府監管密不可分。
首先,香港的車用燃油稅高於全球不少地區,根據消委會油價資訊通網站,扣除門市折扣後,6 月初每公升油價約為 19 至 20 元,單是每公升 6.06 元的稅項,已佔去油價逾 3 成。
第二就是各區油站的土地成本高企。目前,香港的油站用地是批給付出最高地價的投標者,即採用「價高者得」原則,租賃期 21 年。根據地政總署資料所顯示,近年招標的油站地平均每幅地價,由 2016 年的 1.71 億元連升 3 年,至 2019 年已大升 2 倍至 5.32 億元,而 2020 年中石化以 6.9 億元投得觀塘道油站地,更是有紀錄以來最貴的油站地皮。
香港車主捱貴油第三個原因,就是只有貴價貨「揀」!香港以往曾有一段短時間會同時銷售價格較低的 95 辛烷值無鉛汽油及 98 辛烷值無鉛汽油,但其後油公司決定將 95 辛烷值無鉛汽油撤出市場,最終現時香港各大油公司只售 98 辛烷值標準汽油及 98 辛烷值特級汽油,但事實上香港大部分車輛均能使用 95 辛烷值汽油。競委會曾建議政府可直接規定零售商重新引入 95 辛烷值汽油,為消費者提供另一個選擇。不過環境局因擔心建議會影響市場對油站重新招標的反應,又認為重新引入 95 辛烷值汽油或令油站運作更複雜,反導致價格上升。
各國政府出手了,香港呢?
隨著更多國家停用俄羅斯石油,未來油價只會易升難跌,加上通脹問題愈趨嚴重,不少國家年內已陸續透過不同方式去紓緩市民重擔。英國財相辛偉誠(Rishi Sunak)3 月時就宣佈緊急削減燃油稅,將每升的燃油稅降低 5 便士,維持 12 個月,預計將減少的稅收達 50 億鎊,希望藉此降低油站的油價。面對通脹高居不下的衝擊,上月底英國政府再出招幫助市民迎難關,宣佈向油公司額外徵收 25% 的「能源利潤稅」,並批評這些公司正在賺取「暴利」。新的徵稅預計在未來一年帶來 50 億英鎊收入,將用作幫助那些因能源價格不斷上漲、正面臨嚴重生活成本危機的民眾。
至於香港政府,反而在政策上對本港高油價「助攻」不少。負責車用燃油政策的環境局曾經明言,若駕駛的成本下降,或會刺激私家車總數增長,與政府多年來一直推行以公共交通服務為本、鐵路為骨幹的交通運輸政策背道而馳;加上政府表明致力爭取於 2050 年前實現碳中和,並研究推動零碳車輛等減碳方法,重申沒有理據以降低車用燃油價格作為政策目標,用另一個邏輯去處理環境問題,由此可見維持本港高油價是政府的取態。
消委會多次關注此問題,其於 2020 年的報告指出,近幾年油公司似乎無「加快、減慢」的跡象,但有關油公司的成本和銷售數據透明度不足,社會難以對市場有效監督;儘管近年幾間油公司也分別透過推出油卡、限時優惠等折扣作招徠,但相關優惠折扣對於市民捱貴油於事無補。
再看看美國眾議院早前通過一項打擊哄抬油價的法案,除禁止天然氣和石油公司在能源緊急的情況下以過高價格出售燃料,還將授權聯邦貿易委員會(FTC)對能源公司哄抬價格的情況採取法律行動。雖然方案尚待參議院通過,但至少證明美國政府積極認真處理能源價格高昂的問題。
環境局曾經強調,除非有「十分充分的公眾利益理由」,否則盡可能不干預車用燃油業或規管其經營方式。如今油價已經飈升到多國出手紓緩民眾壓力,香港是否有需要採取行動,政府絕對要深思。